“红坟。”少年纵身上前,一只手覆在女子肩上的瞬间,感到到了前者的颤栗,他再次唤道:“红坟,这里是闹市。”
初五的话被女子听了进去,她回过神来,用力晃了晃脑袋,重新找回一开始吊儿郎当的表情。
男子大声嚎喊:“你们都是死人啊!赶紧抓住她!”
“你看他们听不听?”红坟耸耸肩,环视一圈这几个彪形大汉为她筑成的遮阳墙,早在他们与之对视时,灵识便已被红坟掌控。
“喂!你们都怎么了!你们撞了什么邪!”不论男子怎样推攘,家丁们只是直愣愣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突然被抽走了魂魄似的。
红坟玩味地朝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嘴:“有些东西不用,那就拿下来送别人吧?”说罢,佯装靠近男子。
“我说!我说!你别过来啊!”锦衣贵公子几乎哭腔着说。
于是当看热闹的大家伙看到身着名贵衣着的纨绔子弟用极度标准的礼仪作揖,鞠躬,道歉时,都鼓起了掌来。
随后男子屁颠屁颠打算离开的时候,红坟猝然一把拉住了他,男子吓的差点当场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别让我再看见你用刁民庶民贱民来形容百姓,要不然就把你的嘴封起来,以后用鼻子吃饭!”后者屏息捣蒜般点头,红坟见状满意地促狭暖笑,随后打了个响指,家丁们像是被打开开关的机械木头人,倏忽惊醒过来,彼此面面相觑,懵里懵懂,不知发生了何事。
随后贵族公子哥便在家仆的搀扶中软成一团,趔趔趄趄挤过拥挤的人流离开了此处。
散开的人群像是突然疏通的水流,畅通无阻地流动了起来,宸儿满足地拉起初五的手:“谢谢你,初五哥哥!”
少年点了点少女的鼻梁:“以后去哪儿要和我说,不能自己一个人,太危险。”
“嗯嗯,都听初五哥哥哒!”小丫头乖乖地点头,随后赢得少年温柔的轻抚。
“喂喂喂,宸儿,你怎么不谢我?”红坟眨眨眼,明明她才这场危机的解除者诶。
“墓诔姑娘身怀术法,那群人本就拿你奈何不了,初五哥哥就不一样了,他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为宸儿出头这件事,初五哥哥才是应该被感谢的人!”宸儿理所当然道。
“那个,宸儿,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我……”
“反正今天的初五哥哥,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紧紧圈抱着少年的臂膀。
“完全听不进去……”初五干笑两声,选择附和宸儿:“为了宸儿,初五哥哥有用不完的勇气。”
“真的吗?”小姑娘眼中仿若缀了整个星河,闪闪发光好不美丽。
“真的真的,你家初五哥哥为了你都快把腿跑断了……”红坟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心下早知道不跟他俩出来了,成天被逼当二人媒婆,不仅得附和,还得时时夸赞。
人潮不知何时流动越来越快,直到听到几个路过的人小声讨论一会儿醉梦坞的新花魁竞选即将开始,这方才觉烈阳已立于丁,晌午已到。
“咚咚咚,锵锵锵——”
醉梦坞前,敲锣打鼓声不绝于耳,舞狮腾空而起,掌声,欢呼声,人们外三圈里三圈将坞楼围得严严实实,并且还在向外扩张厚度。
“终于赶上了!不过……这人也太多了……”恐怕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吧……宸儿丧气地叹了口气。
红坟的神色从接近醉梦坞后就变得沉重了起来,她虽然一直想要控制面部表情,让自己尽量表现出轻松愉悦的情绪来,然天知道,脸上的肌肉如是千万斤重的大鼎,每勾勒一次唇角几乎要耗尽自己所有的心力,索性随它吧,黑着脸便就跟着二人来到了曾经自己最熟稔的地方。
空气中忽地传来一记极寒之感,红坟浑身上下的毛孔在这一刹那竖了起来,脊髓经不住倒流,这是她的第六感,当有人投以她背影目光时,她的这种感觉便会苏醒,就好像脑袋后长了一对眼睛。
机警地抬首环视四周,尤其是茶楼酒楼的二三层,定是有人投以她视线,果不其然,在最离醉梦坞隔着两户店面的茶点楼顶层,一抹清影正凝眸于自己,红坟还以同样的视线,心中倏忽一滞,熟悉的月光萧瑟之感,让她定身于原地许久。
“无忱……”红坟默念视线来源的名字。
二人交错的视线中流转过许多彼此都未能明白的意味,红坟眼中他清冷得过了头,一袭素袍背着阳光,白净到有些刺眼,而在男人的眼中,女子身着俗织棉布,长发随意洒落,简直就是在对万怨之祖这个身份最无声的侮辱,他不自觉攥紧手中的符箓。
“无忱老弟,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呐?是身体不舒服吗?”大腹便便的男人为倦泊清远之人添茶,顺着他的视线向外探去,前者却突然收回了目光。
“几日奔波,有些倦怠,烦请城主谅解。”无忱微微颔首,眼神却未有任何谦逊。
男人大力拍了拍无忱,大笑道:“你也太见外啦,无忱老弟!此乃人之常情!为兄的怎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