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市还是像上次来时见到的一样,灰败又阴暗。
到处都是带着面具的奇形怪状的人,周子沐说这些人一般都是动机不纯、心思不洁的外来者,来这里都有见不得人的目的,比如说他们。
也有没戴面具的,这些人基本上就是长期住在鱼市里面的人,所以他们没必要伪装。
酒儿看一眼他们周围,就她和周子沐两人。
“周子沐,就我们两个?”酒儿问。
周子沐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
酒儿:“我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鱼市里面鱼龙混杂,你身边一个护卫都不带。”
连伍飞也没有跟来。
周子沐笑笑:“那酒酒你可要保护好我。”
这人脸皮可真厚。
“我爹程三当真在这里?”酒儿问。
周子沐不满:“你就这样不相信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怎么会带你来。”
周子沐带她在鱼市杂乱的街道上穿行,走了一阵后,他们竟然来到一处地下入口,入口处守着两个身形极其硕大的男子,浑身纹刻黑色纹样,厚大的上嘴唇上挂着铜圈,往那一站,就像两堵厚墙。
他们抱臂,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们靠近。
酒儿心中打鼓,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地方,一般需要特定的通行令或者特殊的身份才能进去。
她忍不住看向周子沐。
周子沐身姿从容,毫不停顿地往前走。
走到近处,他掏出一张银票往其中一个大汉的身上一扔。
大汉接过一看,立刻给他们让出身后的路。
好吧,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任何地方钱都是通行令。
地下入口是一条并不宽敞的延伸向下的阶梯,光线昏暗,石壁上插着的火把跳跃,让人看得眼花。
走下阶梯,又折了一道弯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宽大的地下洞穴,高望不到顶,远看不见头,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酒儿着实有些吃惊,她以为鱼市就是地面那一片低洼地带,没想到地下别有洞天。
周子沐一拍她:“别看傻了。”
酒儿回过神来,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这里也是鱼市?”酒儿问。
“当然,跟这里相比,上面的鱼市就跟寻常的百姓人家一样,”周子沐顿了顿,找了个形容词,“普通。”
酒儿忍不住更多的打量,对寻常百姓人家有了新定义。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酒儿问。
周子沐用折扇挡在嘴边,凑近酒儿一些:“本人很不幸,小时候在这里待过。”
酒儿面具下的眼睛睁了睁,不太相信:“你小时候在这里待过?”
她对周子沐的过往并不了解,以前周子沐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只是听陆槿说过周子沐这人很复杂很危险,在短短的几年内迅速发家,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光鲜。
“你是在鱼市长大的?”酒儿问。
周子沐摇头;“也不算,只是小时候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后来逃了出去。”
他们又往里过了两道守卫,来到一个更加隐蔽的地下空间,里面叫喊声和咒骂声不绝,竟是一个赌场。
见到是赌场,酒儿倒是相信程三真的在这里了,他最好赌。
只是这赌场有些诡异,赌桌上不止有金钱,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有一个赌桌上在押注的地方摆着一颗头颅,而周围却没有一人在意,仍然只是关心在开出的骰子上。
“在这里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当赌注,只要有人觉得那东西有价值。”周子沐低声道。
“那颗头颅是怎么回事?”酒儿问。
周子沐看那边一眼,见怪不怪:“或许是某一位的仇家;或许是某一个通缉犯的头,拿到头颅就相当于拿到了赏钱;也有可能是一个能替人杀人的允诺,能解释的意义有很多。”
在这里人性最黑暗的一面毫不遮掩地袒露在面前,不仅能赌各种奇奇怪怪的实物,还可以是仇恨、憎恶。
以这些为赌注时,只要你赢了对方,对方就必须去替你完成押注的事,不然对方会被鱼市赌坊的人追杀。
所以在面对这样的赌注,很多人不敢应赌,都要思量以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办到,要不然最后不仅对方想杀的人没杀成,还会被赌坊和对方的仇家同时追杀。
酒儿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妙龄女子,拂袖掩面哭泣,脸上并没有戴面具,而她身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看着赌桌神情亢奋。
这种地方可不会有自家娘子来哭劝相公不要赌博,赶紧随她家去这样的事;更不会有人会带着意中人来逛,看他赌博。
酒儿轻蹙起眉:“人也行?”
周子沐往那边一撇:“当然,不过人是最便宜的,也是到这里来最简单的通行令。”
所以那女子是被身边的男子当成了通行令和筹码带到了这里,难怪没用面具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