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用问。”皇后轻笑一声:“臣妾可以看出来。”
牧青野愣了愣:“这种事情……怎么看得出来啊?”
“同为女子,自然能从神态表情看出来啊。”皇后笑得诡秘:“不论如何,你且看明日他们入宫时如何吧。”
到了入夜时分,牧青寒才总算得以从宴席之中脱身,回到他心心念念的时七身边。
他走在狭长回廊之中,步履有些踉跄,那起子禁卫军仿佛刻意刁难他似的,轮着班儿地跟他喝酒,引得素来酒量了得的他也有些微醉了。
牧青寒扶着墙,让微冷的夜风吹散酒气,回想起白日牧青野给他图册的事,忍不住薄唇微勾。
没想到清心寡欲如牧青野,其实也都是装装样子罢了。
过了一会儿,待酒气散得差不多了,牧青寒定了定神,朝闪着红色烛火的新房走去。
“时七,我……”
他才刚一推门,头顶便砸下来个铜盆,他躲闪不及,一盆冷水便这么兜头盖脸地撒了他一头一身。
牧青寒狼狈地抹了把脸,这才看见坐在喜床上的左思鸢笑得双肩抖动。
他走上前去,抬手揭开她面前的红纱,烛火摇曳之下,一张描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艳美非常,耀光夺目叫人移不开眼神。
……如果没有那盆煞风景的水的话。
牧青寒满脸的责备,跟左思鸢面面相觑着。
左思鸢笑意盈盈站起身来:“青寒,冷不冷?”
“你说呢?”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喝了太多酒,怕你神志不清我才想出如此下策。”左思鸢辩解道,拿起身旁两杯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现在,该喝我们的交杯酒了。”
两人相对而站,各自手执一酒杯,两只手臂轻勾,各自喝掉杯中的酒。
牧青寒偷偷睁开眼睛,瞄见烛光下左思鸢纤长的睫毛不断扇动,宛如一把小扇子不断扑动着他的心脏,喉结不觉上下滚动着。
“青寒,喝了这杯酒,往后日子里所有酸甜苦辣,我们就都要一起承受了。”左思鸢放下酒杯看着他,眉眼带笑。
牧青寒眼神温柔,漆黑瞳孔中反射着她的倒影:“就像你说的,贫穷富贵,疾病健康,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他顿了顿,剑眉忽地一挑,带着狡黠笑意:“不过现在,我得让你先体会一下什么叫凉。”
说罢,他举起一双冰冷的手,贴在左思鸢的后颈处。
左思鸢惊叫一声,急忙四处躲避,烛影渐长,将两人追逐打闹的身影打落在淡白色的窗户纸上……
次日晨起,牧青野跟皇后在寝殿之中下棋,忽然听银雀前来通报:“皇上,皇后娘娘,衡王殿下带着王妃来了。”
牧青野跟皇后对视一眼,莞尔道:“她们两人还挺早的。”
二人来到正殿,只见二人身着朝服,站在殿下,牧青寒下颌轻扬,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而左思鸢则垂目而立,比往常恬静了许多。
皇后轻轻拉了拉牧青野的衣袖,给他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二人同时相对而笑。
……
一年后,元宵节。
“左思鸢的鸢月楼已从一栋楼变为了一条街,整个东市右边的商铺,从街头到街尾都是鸢月楼的地盘儿,自从老板娘加封了王妃,这酒楼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莫说京城第一酒楼了,纵使说是大穆第一酒楼那也是不为过的……”
知道今日过节,茶香不敢怠慢,刻意起了个大早换了身桃红色绣花棉袄,娇俏的双丫髻上簪着最时兴的石榴簪花,胸前挂着一个小小名牌,上书“领事”二字走下楼去。
牧青寒穿着身灰鼠锦皮的长袍,一早儿站在柜台后面指挥起伙计来。
茶香见了他,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走上前去福礼:“见过王……见过掌柜的!”
“起来吧。”牧青寒微一颔首。
“掌柜的,小姐怎么还没起来呀?”茶香起身后问道。
牧青寒沉吟半晌:“我让她多睡一阵了。”
“哦……”茶香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
牧青寒把眼一瞪:“瞎想什么呢,快点招呼客人去呀!”
“是。”茶香冲他吐吐舌头一笑,忙转身朝前厅走去。
牧青寒继续低头算账,不多时一道黑影站在了他面前,将他头顶光线遮住。
“我说你没完了……”牧青寒皱眉抬头,却看见一个头戴斗笠,脸上贴着络腮胡的男子站在他面前。
“老板,我想吃完元宵,你这里可有?”
“有。”牧青寒脸上的笑意,瞬间化为谄媚,他忙从柜台后出来,一把拽过男子,压低了声音:“皇兄,你怎么来了,不是还有宫宴吗?”
“无妨,宫宴要到晚上才开始呢。”牧青野笑道:“我把灵犀、长君和小公主也带来了,先让他们去楼上雅间了,王妃呢?”
牧青寒指了指楼上:“月份大了,不舍得让她再劳累,皇兄稍等,我这就去叫她。”
左思鸢被从睡梦中叫醒,当她穿戴齐整走进雅间,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