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半下午的时候就昏过去了。
让人把脉,问题不大,只要没断气,在宫门口挺尸也得挺到下灯时分。
皇后说的时辰,半刻钟也不能少。
“内务府那边,派个小宫女去回了,只要不逾规矩,仍旧给淑妃去折腾吧。”
折桑坐在镜前,重青正为她绞干头发。
重青感叹,“都是些贱骨头,娘娘好声好气的时候,个个都来踩一脚,如今发狠了,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
“风这么大,怎么不关窗?”水珀道。
折桑看见她手中端着那碗,舌尖泛苦。
“晚膳前不是喝过了?怎么又要喝?”折桑皱眉。
水珀:“不苦,暖身子的补汤,等天寒了,娘娘身上也好受些。”
皇后身上许多旧疾,错过了最佳的治愈时间,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只能花时间慢慢调理。
折桑拗不过,只能捏着鼻子灌下去。
不多时,窗外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夜雨。
头发干的差不多,重青要去熄灯。
在水珀的监督下,折桑睡的是越来越早了。
大抵是药物作用,夜里睡眠的踏实许多。
“等等。”水珀拉住她。
重青疑惑,水珀却眨了眨眼,直接把人望外拉。
折桑早就犯困了,裹着被子,拱了拱寻找最舒适的姿势了。
她面朝里侧卧着,被子蓬松温暖,窗外雨声潺潺,舒服极了。
床幔微动,光照进帐内。
“还有什么事吗?”
她声音慵懒,有些含糊。
重青却不说话,也不知站在她床前干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嗯?”
折桑纳闷,挣扎了一下,眼睛睁开条缝。
第一眼,重青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高了?
再看一眼,哦,原来是顾衡啊。
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折桑脑袋一歪,睡过去了。
顾衡看着,没有说话。
片刻,折桑睁开眼,坐起来了,直愣愣的看着他。
乌黑的发丝黏在她脸颊上,红扑扑的,好像终于长了一点点肉,一双眼还带着朦胧。
顾衡喉结动了一下,眼底浮出浅浅的笑意。
心都要融化了。
他觉得眼前这一幕,美好极了。
他喜欢她鲜活,也很喜欢她眼下的懵懂。
忍了一下,没忍住,上手了。
折桑没有躲,却被他的手冷的抖了一下。
“你淋湿了。”
她脸上不多的肉被他捏着,就跟捏小孩似的。
“嗯。”
“娘娘会想臣吗?”
他把被子往里推了推,在她床边坐下。
折桑没有说话,御书房前的一幕和街市的场景交织在眼前。
想,或者不想,回答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见她不回答,他似乎习惯了。
“臣想娘娘。”
“很想很想。”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缠绵,全是无奈。
折桑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目光散落在他腰间。
“丞相年纪不小了,怎一直没娶妻?”
顾衡与傅戎同庚,傅戎后宫各色美人,顾衡却一直没有传过成亲的消息。
“娘娘希望臣娶妻?”
“你我婚嫁本就不相关,这是丞相的家事,我一个外人,说不得什么。”
她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着。
顾衡看着她,看了很久,没能从张漂亮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什么叫不相关?”
他问。
他背着光,身上带着寒气。
“如此,还叫不相关?”
折桑抱着被子往后缩。
她觉得,她又说错话了,可是她不觉得有什么错!
这个问题他们迟早的都要面对的。
过去她还能装傻充楞,可是他和家人站在一起那一幕,她真的忘不了。
说是合作,不过是找个帮她的理由,他知道,她后面也看出来了。
她有私心的,不会劝他娶妻的。
他越是好,她越是贪。
可是,都不是未经世事的人。
就但她是自作多情的认为顾衡可以为了自己去推脱,可是,逃得过一时,还能逃得过一世吗?
世人议论,家族压力,人伦常情。
所以,她也说不出他别娶的话。
她的躲避,顾衡压根没看在眼里,伸手轻轻松松就擒住了她的下巴。
“娘娘不会真把臣当嫖客吧?”
顾衡口不择言。
他没有强制要求她回馈些什么,可是他听不得,不相关这样的话!
“就算是嫖,那也嫖一辈子。”
折桑又羞又怒,什么嫖客!
“这是后宫,不是勾栏!”
“哦?往前数百年,哪朝臣子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