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
宴珩略一回想。
用完午餐后,按照之前的每日安排,老爷子本来是该要休息的。
可老爷子偏说今天高兴,让宴珩去寻他那块珍藏的茶饼。
“那块茶饼还是你出生那年得的,如今你也是成家立业,正好拿来泡杯茶,咱们说说话。”
那块茶饼还是当年老爷子从拍卖会上得来的,都已经是珍藏品级别的了。
但老爷子既然说要喝,兴头上,宴珩自然不会拂他的兴致,便笑了笑去取了。
想来应该是在那段时间,外公和栀栀聊过一些什么。
“外公问我,今天母亲那边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或是短信。我便将我们来的路上发生的一切同他说了。外公听完后,长叹了口气,说什么还是得跟她说一说,总逃避下去,难道真能一辈子不见吗?”
宴珩瞬间明白过来。
外公应当是把宴成江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同母亲说了。
所以,才会有了那种直接将宴成江气到医院里的那通电话。
只是,宴珩微微垂眸,心中滋味有些复杂。
这是第一次,她以母亲的身份为自己出头。
可惜,自己如今已经三十多了,有了事业,有了妻儿,不是曾经一遍遍看着母亲的照片,想象她会如何同自己说话,会是什么脾气的小孩子了。
南栀轻轻捏住了宴珩的耳垂,低声道,“阿珩,就当是给自己和她一个机会。这么多年来,其实你们一直没有真的好好坐下来聊过。她在逃避,你也在逃避。可是,如今她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真的要让遗憾一辈子都是遗憾吗?”
南栀之前并不想劝宴珩和荣珊这件事的。
在她看来,不是每个人都一定有父母和子女缘分。
荣珊做出了决定,并且能够狠下心来执行。
三十多年来,她和宴珩的见面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两个人也不比陌生人熟悉多少。
而宴珩也慢慢接受了荣珊的冷心冷情。
既如此,何苦非要做出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没必要强求。
但荣老爷子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荣珊当年的离开,以及这么多年的冷漠,或许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
既然可能有隐情,那就见一面,将话说开了。
反正事情最坏也不过就是如今这般,两人和陌生人一般。
况且,这件事于宴珩来说,是他的心结。
南栀看得出来。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宴珩能解开这个心结的。
宴珩右臂微用力,将南栀从身后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抱到了膝上。
两人的额头微微相碰,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每一次呼吸。
南栀的双手在宴珩的颈后交错,这是一个全然信任并将自己交予对方的姿态。
“没关系的,阿珩,不管什么结果。我,念念,还有福来,我们都会在这里的。”
你已经拥有了我们所给予的全心全意的爱了。
所以,不要畏惧去寻找那个答案。
别让它成为永远的遗憾。
是皆大欢喜也好,是落寞结尾也罢,都该有一个结局的。
“好。”
宴珩哑声道。
宴成江这次被气得不轻,原本身体就没好利索,尤其是嗓子,不过是勉强说话。
结果先是被季夫人上门闹了一通,接着荣珊一通电话气得他血都吐了出来,这下子是彻底不好了。
医生也是颇有些无奈地对陪护的宴承磊道。
“宴少,宴老先生频繁用嗓,本身伤就没好完全,又加上过度用嗓的缘故,怕是以后说话上很艰难了。”
很艰难?
宴承磊的脸色不太好看。
“是不能说话了吗?”
医生也不敢将话说死,只能用一句大概率来回答宴承磊。
但宴承磊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
情况很不乐观。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宴承磊如今对宴成江的确是没什么感情了。
但没感情是一回事,宴成江这时候对他可还是有用的。
既然有用,那自然是越健康越好,否则宴成江一死,宴承磊敢断定,宴珩会立刻将他打包丢出去,不留一丝情面。
如果宴成江真的完全不能说话了,那他在和宴珩的争斗中,本身就不大的优势更是将雪上加霜。
谁都不是傻子,宴成江本身就年纪大了,如果再成了个哑巴,谁还会给他卖命?
必须治好宴成江的嗓子。
宴承磊此时也顾不得躲着燕城的这些人了。
他开始尝试打电话联络自己之前的那些关系网,想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国内外这方面的专家。
燕城医院的人治不好,不代表其他地方的人治不好。
而在宴承磊焦头烂额的时候,祁淼却蹒跚着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宴成江的病房。
原本,宴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