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还未说完话,就听到龙椅上传来武皇的呵斥声,
“好了,堂堂宗亲藩王,怎如市井之徒一般,尔等的事,随后再议,既然京南民乱平定,不知诸位爱卿,如何处置京南各郡。”
明摆着是拖延,文武百官也都心中净明,但几位王爷如此发难,这朝堂议事,怕是难了,
顾一臣不为所动,户部已经没了银子,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京南各郡,只能放弃,沈中新心中亦然明了,出列一拜道;
“启奏陛下,臣以为,我大武朝官兵,镇压天下,顺天应道,京南各郡,被焚毁城池,不在少数,另京南缺水,赤地千里,不如维持现状,整合西河第一大郡,巩固城防,弥补朝廷亏空,”
“臣,附议,”
“臣也附议。”
顾一臣北方一派臣子,尽皆站出来赞同,其余六部官员,则是驻足观望,勋贵一边,早有封赏下来,吃的满嘴流油,自然不会发表意见,只有最后几位王爷,不甘心退了回去,几人对望一眼,都觉得流年不顺,
“嗯,沈侍郎说的在理,京南民乱,为祸一方,可天不遂人愿,京南大旱,赤地千里,实在是无田地可种,既如此,就照沈爱卿说的办,户部盯紧一些。”
这些都是事先内阁决议好的,无非是走个过场,武皇并未给再多问,一语而定,
“是,陛下,臣领旨,”
沈中新毫不拖泥带水,抱拳领旨,
就在此时,
吏部侍郎杨卓,准备请走上折子的时候,从乾清殿外,来了队内侍太监,夏守忠立在殿门前,山呼,
“太上皇到。”
原本众人还有心思想着京南的事,却突然噤了声,太上皇怎会来此,只见宫门口,两位太监扶着太上皇周圣卓,慢慢悠悠入了殿,
武勋藩王一列,尽皆跪拜,
“老臣等,参见太上皇,”
“儿臣,参见太上皇,”
激动声神色溢于言表,可文官一列,几乎是纹丝未动,就连张瑾瑜和晋王,也都未转动身子,北静王和东平王,二人神色犹豫,到最后也未动,一跪一站,泾渭分明,可武皇的脸色,却阴沉下来,
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狠狠瞪了戴权一眼,戴权此刻脸色苍白,心中大乱,为何太上皇会出宫,
“平身吧,朕也是刚刚修道出关,不讲这些礼数,倒是听闻,今日文武百官入殿,民乱以绝,当是喜庆的日子,所以,朕就过来瞧瞧,”
边说边挪着步子,走到殿中央,此时,武皇不得不站起来,
“儿子见过太上皇。”
“嗯,皇帝,你说你的,朕就在此加个位子,听一听,”
随即,夏守忠也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椅子,就放在龙椅东侧下首位子,放好之后,太上皇就落座于此,神游天际,
武皇眯着眼,心中警醒,但事已至此,只能见招拆招了,
“杨卓,你有何事要奏。”
杨侍郎被问话,先是停下脚步,定了定神,而后才开了口,
“启奏陛下,臣,”
“报,江南,六百里加急,”
话没说完,殿外,有禁军急匆匆跑进殿内,手上拿着红色信封,显然是加急文书,这一番打断,也让杨卓进退失据,
“戴权,拿过来,”
“是,陛下,”
一波三折,今日朝会,显得极为诡异,
戴权到了堂下,接过信封仔细查验,封漆口未动,这才呈递上来,待武皇拿在手中,分量颇重,又看落款,竟然是金陵淳阳县知县徐长文,心下一动,并未拆封,
“诸位臣工,朕手里的这封加急文书,乃是金陵淳阳知县徐长文所奏,他乃是金陵两案的副审,书信里乘奏的,应该是卷宗,宋振,你是刑部尚书,此书信,你来拆解,”
一说是金陵淳阳知县,刑部尚书宋振,心中一突,江南来的折子,是一封接着一封,金陵两个大案,牵扯甚广,他怎能不知晓,尤其是内务府,启用江北玉矿,运送玉石北上,几乎快弄得尽人皆知,牵扯太上皇的事,他怎敢胡言乱语,最主要的事。
这位知县县令,有些话说的极为,极为大胆,可武皇的眼眸,一直盯着他,怎敢不从,只能踉跄着出了队列,抱拳道;
“启奏陛下,老臣老眼昏花,昨日整理部堂卷宗,劳累心神,所以精神不济,看不清,还请陛下换人来读。”
如此明显推脱之言,从刑部尚书嘴里说出,引得不少人惊诧,首辅李崇厚,忽然睁开双眼,却是盯着太上皇瞧了一眼,如此说来,太上皇是为了江南一案来的,还是为了几位王爷,
“呵,堂堂刑部尚书,也需要你来整理部堂卷宗,老眼昏花,好啊,好一个老眼昏花,难不成,整个刑部,都是和你一般摸样,都要整理卷宗,劳心老神。”
武皇轻笑一声,面带嘲讽,果真是老眼昏花,刑部尚书,不堪大用,就在此时,宋振身后一人,挺直身子,迈步走了出来,
“臣,刑部侍郎常佐,愿意拆封诵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