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承受了来自月亮的诅咒一样,我的心也承受了来自自己地位的诅咒,我们的思想比起曾经都发生了转变。我们总是和地位比自己低的人打交道,或者和同样堕落的同类在一起,环境不能给予我们这方面的矫正,这使得我们的内心和行事逻辑逐渐偏离常人的伦理道德。”
“丑变成了美,恶变成了善,我们情知这份改变,但却依旧乐在其中,乃至不自觉地为其辩护。”
“我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你身上还存在着过去的一些影子,这意味着你还有机会回到那个为我熟知的人中去,你在咖啡馆里的言论也证明了这一点。”
“你知道什么是错,这很重要。”
“在咖啡馆事件之前,你对我还算容忍,而在之后,你的反感和疑心便开始加重,直到发展至在我面前杀死了库莫·巴斯贝,呈现出往日风采的一角。”
“我们大概就像是两块磁石以同极相对,因为我身上的罪更重,所以其斥力将你推到另一面。”
“这是一件好事,我必须说,恭喜你,克雷顿。”
“我知道你不能像过去那样信任我,我必须澄清一点,我虽然对自己的现在有所隐瞒,但关于我过去的那些经历,你所听到的都是真的。”
“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能够继续,我想我们之后应该不会再直接见面了,以后有事就都用信件沟通吧。诚如我之前所言,把信寄到我接待你的房屋地址就行。”
“我接下来会退出友爱会接下来的行动,也包括我的家族,请你不要再对我的家族和结社做出鲁莽的试探,准许我们平淡的退场也有利于你。”
读到这里,克雷顿深吸一口气,忽然庆幸在这里的只是一封信。
诺里斯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在魏奥底的事业是什么,但这种事越是隐瞒,越容易激发他的想象,他真不知道一个进化成一流混账的诺里斯该是怎么样,也许的确是没救了的,幸而他不必看到对方正在作恶的样子,遭受心理上的打击。
克雷顿并不是一个容易悲春伤秋的人,但诺里斯的改变不止是一位老友的变化,更是提醒了他过去所认识的那个世界的确已经远去。
他没有完全相信那个仆人的说辞,他仍然怀疑诺里斯的真实身份,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继续往下读这封信。
“我在棺材里留了三样东西作为饯别礼。”
“那把长柄锤的名字叫筑城者,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酷似手杖的形状让它可以随时带上街头,它的特殊能力来自刃秘传,每一次打击中你的敌人都能让你恢复些许体力。”
“装在罐子里的是一只牙仙,这种妖精是切实存在的,而且对兽化者很有好处,你可以吃掉它强化自己,也可以找一位懂得立契的巫师在你们之间建立契约联系,让它削弱你的同类敌人。”
“第三件礼物有些不同寻常,这是一封推荐信,如果你想留下办些事,就将它交给本地驻防军队的长官克罗米少校,他能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你收下礼物后不必为扰乱了我的事业愧疚,因为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须知在海上行船时不必急于张帆,观察风向才是重中之重。”
“最后,祝你永远牙尖爪利,我的朋友。”
信末署名——他妈的先生。
“呵呵。”
看到这个落款,克雷顿忍不住笑了两声,但笑容很快在脸上逝去了。
他的疑心没有因为诺里斯的留言而缓解,反而燃烧得越发炽热,烧去了他的杂乱思绪,将那些仅剩的东西变得更加纯粹。
这些践行礼物本身就传达了一些信息。
他揭去罐子上的黑布,眼神聚焦在玻璃后晃动的模糊影子上。
一个看起来像是穿着骨头盔甲的小人正在里面跑跳踢打,注意到环境变化,它停下动作,也回过头,但面部的大部分都被骨质覆盖,没有眼睛和耳朵,只有一张血淋淋的肉质嘴巴,甚至没有嘴唇,将两排整齐的牙齿和鲜红的牙龈都暴露在外。
牙仙,传说中收取脱落乳牙的小妖精,但听过这个传说的人大多不知道这种妖精一旦为恶有多可怕。
它们会撕掉猎物的皮肉毛发,直到只剩下骨头;令猎物的牙齿全部脱落,又或者反其道行之,有些种类的牙仙能让猎物的五官都从内向外长出牙齿。
而这种生物通常是集群行动,诺里斯手里不可能只有一只。
这种神奇生物的能力对很多仰仗牙齿战斗的生物都很有效,其中当然也包括狼人,牙仙的存在说明诺里斯已经在筹谋对付孔里奥奈。
至于那封推荐信——菲戈·赫顿所仰仗的军队高官居然和奥兰斯特也有联系,这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是了,克雷顿想起来诺里斯其实隐隐透露过这点。
他假死脱离军队正是其父亲发动了在军队中的朋友才办成的,奥兰斯特和一些高级军官有来往这个消息早就被他抛出来了,克雷顿难道还能就这点指责他不诚实吗?
至于克雷顿原本的疑问,他现在已确信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