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下意识要扶着旁边的灌木起身,但它们并不能承受住他的体重。
他的手往下按时只能将这些已经死透的植物遗体再做一遍摧毁,这次起身再次失去平衡,半跪在地上。
哈尔恰身上的腰带【奔跑的牧者】持续发挥作用,凭借奇物增益的速度,他先一步爬起追赶过来,右腿一记侧踹攻向克雷顿的咽喉,这次攻击是如此之快,空气中竟产生了如同枪矛穿刺的尖锐声。
从打斗开始没有人喊叫,但激斗产生的风声中却蕴含着比因愤怒或恐惧而发出的喊叫更可怕的讯号。
克雷顿极力后仰,避开了要害,但还是被踢中锁骨,在骨折声中,沉重的身体向后轰然倒去。
哈尔恰没有收回右腿,而是向左拧腰压下上半身,刚刚完成一次攻击的右腿如同断头台上的铡刀再度凶狠下落,落向那没有骨骼保护的脆弱腹部。
克雷顿缩回双腿试图挡下这一击,但时间上已经来不及,哈尔恰的长靴前端重重砸进他脆弱的腹部,身下坚硬的水泥地面没有卸力的功能,那只靴子隔着腹部的表皮碾碎内里的脏器。
活动的剧痛瞬间侵入克雷顿的头脑,他的肌肉绷紧,肺部里的气体全部吐了出去。
在这牵扯内外的剧痛中,他的身体甚至开始畏惧呼吸,生怕肺部肌肉运动牵扯到受损的部位,引发更多难以承受的痛楚。
克雷顿残存的理智驾驭着狂怒的本能,没有使得血液中的另一种意志占据上风,而是集中注意力控制精气修复伤势,同时双手紧紧抓住哈尔恰的脚踝,在防御中迟到的双腿顺势向上伸,紧紧盘绕在哈尔恰的右腿上固定,整个人宛如倒立,只有肩背支撑着地面。
哈尔恰吃了一惊,尝试要把右腿从克雷顿的控制中拔出来,但没有奏效。
一种不详的预感忽然在他的心底膨胀开来。
在双腿箍住哈尔恰的右大腿后,克雷顿的上身向左倾斜,将哈尔恰的右脚抬直胸口的位置,双手稍微松开,但并不是放弃,他的右手沿着哈尔恰的右脚向后绕了一圈,反手捏住脚跟,左手则抓住这只脚掌前端的左侧边缘......
就像是船上的舵手转动舵盘。
清脆的爆裂声打破沉寂,哈尔恰的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完全扭转了九十度,这名来自黑爪的氏族之牙同样能够忍耐足以摧毁常人的精神的疼痛,他一声不吭,但关节的破坏不能靠意志捱过,挺拔的身姿顿时瘫倒下来。
上一刻几乎取得的胜利被彻底葬送。
克雷顿一个翻身,双腿再度锁住哈尔恰的左腿,试图再度复刻这个招式,却因为用力时腹部传来的剧烈痛楚而动作变形,造成的伤害有所减弱,双腿的固定被哈尔恰挣脱开,身体也被对方的反击甩了出去。
不过这不要紧,哈尔恰的右腿已经完全不能用了,左腿发配给右腿完好左腿截肢的残疾人倒还是能让对方一瘸一拐的走点路。
胜负已分。
两个重伤的男人躺在地上喘粗气,荒凉如野林的公园树林间忽然飞起一群寒鸦,从他们的头顶掠过。
克雷顿呕出一口血,血水经过他的胡须,顺着脸颊和脖颈向下淌。
“恭喜你,你赢了,真是了不起的格斗技巧,我闻所未闻。”哈尔恰的语调因疼痛有所变化,但还是维持着体面。
克雷顿的内脏受损虽然严重,却是狼人的恢复力可以快速治愈的,休息两三个小时就能恢复一定的战斗力,而哈尔恰的双腿关节报废,就算他是一头强大的狼人,恢复走路的能力也至少要等半个晚上。
如果不考虑规定的战斗时限,克雷顿完全可以拖几个小时起来再杀掉哈尔恰,哈尔恰根本跑不掉。
“咳...咳咳!”
把喉咙里的淤血清出来,克雷顿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如果我放了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哈尔恰怔了怔:“虽然你得到了胜利,但恐怕没法在剩下的时间里杀掉我。你能在两分钟内恢复状态?还是说你不打算遵守这个时间限制了?”
“你能保证自己一整晚都不被孔里奥奈的敌人发现?”克雷顿反问。“我可以帮助你度过这个晚上,找个藏身处,或者弄到肉食,这就相当于救你一命。这是看在你讲规矩的份上才有的生意。”
虽然刚刚还在死斗,但克雷顿确实挺喜欢哈尔恰这家伙。
他在双腿都被打断的情况下也没有变形解放力量,老老实实遵守了决斗前定下的规则。
“你要什么?”哈尔恰问。
克雷顿闭上眼睛,感受夜风吹拂,晚上的魏奥底空气比白天要好得多:“你身上的一件奇物,我留在你们城堡里的行李,还有关于我的祖先的信息,我知道马克西姆和她打过交道,他说过。”
“我们还是敌人呢。”哈尔恰提醒道:“我最多给你争取到一个条件,我建议你选择临时停战。”
“一个氏族之牙换不到这些东西?黑爪也太刻薄了。”克雷顿为哈尔恰感到不公。
哈尔恰纠正他:“是一个即将结束对家族义务的氏族之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