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二四年十月十八号,午夜零点四十二分——距离「救世行动」正式开启,已过三小时。
二楼王食虎父母的房间里,有两道平稳的呼吸声。
“嘎达,吱呀——”木门被打开,发出了声音。
王家父母的睡眠都很浅,这轻微的声响,却足以他们清醒,睁开眼睛。
“爸,妈,我走了之后,好好照顾自己,有问题就找邻居帮忙,打电话给我也行。”王食虎向军车走出了一步,就回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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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收到国家的命令,我要回队伍了。”王食虎抬起了头,白天满是笑容的脸,在此刻,却盈满了泪水。
没有对话,只有轮胎滚动的声音。
“爸,妈,我要走了。”王食虎看着门外道路上停留着的一辆军车,回头对着屋内轻声说道。
第四辆、第五辆、第六辆——
……
“总感觉是要打仗。”
他们纷纷拿出了不同颜色的袋子。
王食虎走向了军车。
“这个也带上。”刚刚离开家门,现在才回来的王平,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王食虎。
“小虎,是妈脑子糊涂了,小虎别磕了,赶紧起来,保家卫国重要!”
他们不知道前路是何方!
“但真打了,总得冲在最前面,是么?”
“真不希望打仗啊。”
他们看见了打开的门,看见了缝隙中透来的目光,更看见了……月光下,跪在地上,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
“吃不完分给其他孩子吃。”妇女哪里管这些,她只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此时他小心翼翼的整理着儿子的衣角,眼里满是不舍。
“哎哟!怎么还哭了。”中年妇女像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流泪,连忙用手背擦去王食虎眼角的泪水,随后才担忧的问道:“什么命令啊?真的吗?”
“嗯。”
“知道了知道了,少管你老子,我本来看见你就烦,赶紧回队伍。”王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第三辆军车从支干道驶来,加入了这个队伍。
队伍愈加壮大。
可是,王食虎又哪里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就戒烟了——在自己回来这一个多月里,一根都没有抽过。
这句话铭刻于王食虎的脑海中。
今天破戒的原因,还能是什么呢。
“不知道啊。”
“妈,国家在召唤,国家……需要我!我,必须去!这是我的职责所在!”王食虎不敢看自己母亲眼里的泪水,他只是用力的将自己的脑袋敲在家里的木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咚咚声。
妇女这时候才敢抬头,看着自己儿子坚定的背影,泪眼婆娑。
“你们都在啊,凯哥,我记得你都退伍两年了吧,你都被叫上了啊。”王食虎笑了笑,随后拿出煎饺:“这是我妈准备的煎饺,准备多了,让我分给大家,大家要是肚子饿的话,拿一点去吃吧。”
“别急,别急,小虎,煎饺带上,妈想给你做汤饺的,但怕伱路上吃不方便,所以只能做这个了。”妇女提着一大袋子煎饺,上前交给了王食虎。
“妈,你做这么多干嘛,我两顿都吃不完啊!”王食虎哭笑不得的说道。
像是对自己的妻子说,又像是对自己,王平默默的说道。
王食虎沉默了。
“别说不吉利的话。”
父亲刚刚离开家,原来就是为了自己白天随口一提的榨菜。
午夜一点二十三分。
他不敢哭,因为他知道这样会让自己的父母更加难受。
……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又要打仗了吗?”他们这一辈,是经历过战争的。
军车颠簸着,离开了王家墓的主干道。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爸!妈!我走了!”
“嗯!我先去给小虎准备路上带的东西!”妇女像是接受了这个现实,点了点头,擦去泪水,急促的离开了房间。
王食虎走出了房间,妇女颤颤巍巍的扭头看着丈夫,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平,我害怕。”
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这附近当过兵的,彼此之间本有联络。
涓涓细流,会汇成小溪,道道小溪,终将成为气势磅礴的江海!
在这个寂静的夜色里,当军车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时,已经形成了一条漫长紧密的绿色洪流!
“能……能不去吗?”妇女缓缓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睛里,泪水已经倒映着月色。
“我一定会回来的,爸,妈,放心吧。”王食虎的眼睛又红了。
“什么话这是,哪有不去的道理。”一直沉默没有开口的王平,终于说道。
“不会有事的。”王平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只不过,在月色下,他安抚着妻子的两双手,也在不停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