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不住就不要拦了，现在年轻人不是流行一句话吗，尊重他人命运，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不会后悔的。”庄志宏的笑容温和。
“那或许，今天可能就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了，老庄。”
余旁生重新抬头，打量着庄志宏，视线移动的非常缓慢，似乎想要将对方的模样，彻底记录在自己的心中。
“那么多年前的战争时期，对我们而言，那一段时间，哪天不是「可能的最后一面」，我们不是一直抱着「今天是我们人生中最后一天」的信念，去战斗的吗？”
笑容灿烂，洁白的牙齿在璀璨的阳光下如珍珠般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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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河军事营地的广播，传出了刺耳的噪音，又很快平息。
“……”
……
恍惚间，两个人似乎见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对方，年轻而又张狂，提着枪，向着远方。
当广播里念完了名单，广场上不再有脚步声，所有人都站好了新的位置——
所有的军阵立刻整齐划一，聚拢在一起，等待着指令。
“你别说，我还真有一个愿望，如果你愿意帮助我，就太好了！”庄志宏闻言眼前一亮，认真的点点头。
余旁生轻声呢喃。
“中河留守军原地不动！中河全三军即刻按顺序离开广场，准备出发前往中河市，护送、协助全体市民前往避难所！”
他无奈的点点头，咬着牙说道：
“庄哥！我也怕鬼！所以你最好别死！”
在近乎绝对整齐的衣服摩擦声之中，这对视的两边士兵们，都高高的举起了他们的右手。
庄志宏语气洒脱，带着些许随意的说道。
在广场出口附近的大道上，一排排的军车，已经在那里等候着所有人了。
“庄志宏，你还有什么关于外界的愿望吗？你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全力帮你满足。”
“这不一样，一个是鬼子，一个是鬼，还有，别说脏话——都你自己说的，不许反驳。”余旁生用对方的回答回答对方。
“你——”
“一军一营一连、七连……三军一营五连、六连、十七连……”
分别也没关系，会在敌人的大本营上插上自己的旗子时相聚。
但所有原地休息的士兵们，都已经站了起来。
而站在大门旁的留守军们，他们选择用全程保持着敬礼的姿态，目送着自己一个个战友们离开广场，登上军车，前往城市。
“庄哥，带着你的兵，活着回来，我们十二月再一起喝酒。”他又说。
但他们又盼望着相聚。
“再说了，结果我们不也是好好的活到了和平年代，活到了现在吗？”
大有马上按下去，直接上人将庄志宏处理的气势。
在这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中，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身上都已经背上了极为宽大、厚重的背包，手中也提起了各式军备。
但有些人，身上却什么都没有。
庄志宏没再回头，举着自己的右手，缓缓挥动着。
“怎么了？”
“叫声哥差不多得了。”他说。
当这个命令下达，巨大的军阵中，由距离广场出口最近的几个队伍带头，开始有序的按照固定的路径，小跑出去。
这一次，未知的远方或许安全，熟悉的家乡却是危险。
他们将和中河另外一个基地的留守军们，在寒冰之灾里，驻守中河这整个城市。
我会带着驻守这里的大家，在城内迎接伱们归来的！”
告别。
每当这些部队的士兵们，他们走到大门旁时，都还是会短暂的停下来，再次敬礼之后，才会彻底离开大门。
庄志宏最后看了余旁生一眼，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这一别，或许将是永远。
“好好好。”
“别死啊！”
他们不需要背东西，是因为他们暂时不需要离开这里。
两人都笑了起来。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全体未出列、原三军都有！向右转！出列、现留守军都有！向左转！”
“滚滚滚，我这就滚，别叫人，咱丢不起这人。”
“所以，放心吧，我的余副军长诶，十二月，等这座城市从最危险的地方变成最安全的地方；等寒冰融化阳光重新出现的时候；等你们从他乡回到家乡的时候——
“好嘞！小余弟！哈哈哈——”
这是自发的敬意。
“滚不滚？不滚我叫人来了？”
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我就做鬼也不放过你。”他却说。
“好，我希望你能做到。”余旁生知道自己无需再劝了，也不必再劝了，他只能点点头，想了想，他又问道：
温和的笑容过后便扭头，彻底向着阳光最亮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