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灯笼提供的光线穿透雾气,一个推着朱红色小板车的白发老头走了过来,同时口中不住的低喊道:“卖刀啦,卖刀啦。”
“妈的,吓老子一跳。”王大柱冲上前去,哐当一脚便踢在了白发老头的板车上,“老家伙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卖你老母啊。”
丰云县每个城门口都有着辟邪的八卦镜,一般邪祟是进不来的,加上城内承平日久,王大柱见到薄雾当中走出的只是一个老头时,顿时也就放下心来。
哪有那么多邪祟,城内又不是城外,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估计就是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小老头罢了,这种情形以前他也并不是没见过,大晚上裸奔的他都见过。
他哐哐的踢着白发老头的小板车,表现着自己的勇武,仿佛刚才害怕的那个人完全跟他无关一样。
王七和王八自然也是紧跟其后。
毕竟老大都踹了,你在旁边看着,岂不是显得你跟老大不是一条心?
一边摘一边还嘟囔着,你们这肝有点坏了啊,质量不好,亏了,亏麻了,早知道我就不卖你们了。
灯笼又一次灭了。
不过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这板车看着破,内里却是惊人的结实,他几脚下去,竟然没把这板车给踹散架咯。
王大柱三人发泄了一番后,见到白发老头诡异的笑容,心中也忍不住一阵发毛,他大着胆子吼道。
府邸内瞬间便沸腾起来,有人点着了油灯,想要走出房门查看发生了什么,却发现房门怎么也打不开。
两人来到后院客厅,青云子此时也被吵醒,起来给两人泡上了两杯清茶。
“是,师傅。”见到易尘高大的身影,张捕头仿佛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没有之前那么慌了。
“我的刀很快的,砍骨头砍人都不在话下,三位大人还是看看吧。”白发老头闻言也不恼,他拿起板车上的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手起刀落,当场就把自己的头颅给剁了下来,滚到了王大柱的脚边上。
尤其是王大柱最惨,毕竟大成的铁布衫,韧性好,开膛破肚都能比别人多挨两刀,遭老罪了。
王大柱三人相继倒地,鲜血流了一地。
“县尊特地交代我,让我来问您怎么看?”
“王家被邪祟灭门了。”
易尘还在睡梦当中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醒。
一股腥臭味在空气当中蔓延,地上湿哒哒一片。
以他如今的体魄,这点温度完全可以承受得住。
易尘睁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隐龙观的大门。
鲜血淌了一地。
那头颅的嘴巴还不断的在地上一张一合:“大人,我的刀快不快,只要一百年阳寿哦,要不你们拿肝跟我换也行,我要你们的肝。”
街道上的薄雾也翻腾起来,从王家的门缝当中疯狂涌入,瞬息之间,街道又变得清朗了起来。
王家府邸内,熟睡的众人忽然惊醒。
“三位大人,买刀吗?我说了我的刀快吧。”白发老人走到三人边上,阴恻恻的说道。
王家宅院一片死寂,仿佛根本没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一般。
王大柱三人拼命的挣扎着,可是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立场加在他们身上一般,让他们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王大柱眼神当中泛起浓郁的绝望神色,如果此时他能够照镜子的话,他便会发现他此时的神色跟当初被他打断四肢的李家村老族长是一样的。
喝开水才够劲。
“那王家大小姐最惨,嘴都裂开了啊。”
“师傅,县尊已经大发请柬,邀请附近各大知名道观、寺院和散人今天前往县衙议事。”
一阵妖风刮过,所有的蜡烛灯笼等一切可以发光的东西,都瞬间熄灭,王府彻底陷入了无光世界。
“买的话,我想要你们的肝。”
今夜,王员外家分外安静。
第二天,晨光熹微。
一阵诡异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有的人看着凶狠,王大柱便常以狠人自居,但是祸事降临到他的头上时,才会暴露出他虚弱的本质。
“县里闹邪祟,王员外家两三百口子人,全部死了,死的老惨了,鸡犬不留啊。”
空气当中的腥臊味更浓了。
可惜白发老人根本不管他们,拿出那把生锈的柴刀就开始开挖。
扑通三声响。
“干嘛这样惊慌失措的啊徒儿,师傅再教你一个乖,每逢大事有静气,慌慌张张像什么话。”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这样慌里慌张。”
是张捕头的声音。
他瞪着眼睛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推着小推车,慢慢走进了王家府邸,大门仿佛被一股巨力牵引一般,慢慢的打开,随着白发老头的进入,又蓦然关上。
有利于源点的积攒。
噗!
刚喝进去的一口热茶全部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