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无风有月。
整个丰云县静谧一片。
所有的民众都通知到位了,今夜宵禁,晚上不许出行,门窗紧闭,如果发现异动,便大声呼喊,闹出动静,衙门会有人前来处理。
“那我等便如此行事吧。”
森白的月光下,易尘四人每人拿着一个黄色的三角符篆,便各自离开。
这三角符篆乃是莲华法师拿出来的,约定碰到邪祟之后,只要以法力点燃符篆,大家便能感应到位置,互为奥援。
易尘、莲华法师、水月师太、清虚道人分别镇守东南西北四大城区。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满月,水月师太忽然想到了刚才和自己打了一个照面的易尘,那个如同熊罴一般强壮的年轻道人,顿时又轻笑一声,心中刚刚涌起的那丝害怕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家伙,师太不买你的破刀。”
易尘有种奇怪的感觉,水月师太并不像一位出家人,反而像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和训练的大家闺秀。
“也是个不容易的人啊。”
直至半夜子时,还是一点异状都没有发生,这让易尘的心情很是复杂。
二人目光交错。
“今晚的月光真大,真白。”
易尘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圆月,走到街边一户人家放置的水缸前,照了一招,一副刀削斧凿的俊脸出现在水缸当中。
易尘在县衙后院那暴起的一击,可是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一道高大的身影硬生生挤到了她与白发老叟的中间,无边巨力把白发老叟都挤压得一个趔趄,高大的身影也隔绝了老叟的目光,让她受到的禁锢瞬间解除。
双腿修长,行走间身姿摇曳。
不过今夜不知又有几人入眠。
一张恶心的长着鸡皮的老脸凑到了她的跟前。
那桃花老道实在让她犯呕,眼珠子老是朝着她敏感的地方瞧来瞧去,宛如癞蛤蟆掉脚面,不咬人恶心死人,她还不好发作,易尘算是给她出了一口恶气。
白发老叟面带淫笑,不怀好意。
长街尽头,一个推着小板车的白发老头,从薄雾当中走了出来。
同一片时空,南城区。
清虚道人拿着一个三耳小鼎,口中诵念着不知名的经文,走几步便拿出一根木杵,轻叩一下三耳小鼎,站定细听没什么动静后便继续行走,周而复始。
“卖刀咯,卖刀咯。”
静悄悄的。
莲华法师则是掏出一小炉香灰,一边诵着佛经,一边沿路撒上一点。
无论是月轮寺还是妙月庵,可都不是小门小户,在其他府县都是有着分院的。
只见易尘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摁在了白发老叟的肩头,一只大手抓住了推车上的柴刀。
水月师太心中一阵发苦,大意了,她手指微动,正欲发动某种代价颇大的血继秘法逃出困境。
以他五感的敏锐,自然能察觉到此时许多丰云县内的民众并没有睡觉,有胆大之人偷偷的打开窗户,朝外面瞄上一眼,看到外面一个壮如熊罴的高大道人在巡逻之后,心中顿时安定了几分,又悄悄把窗户关了上来。
水月师太手持一个白玉瓶,瓶口插着一根略带青意的柳树枝,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到各个路口便用柳树枝蘸撒一点瓶中的液体。
随即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她檀口大张,无比震惊。
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丰云县这边,自然也是。
碰面后,两人略微点头示意之后,便又各自分开。
水月师太轻轻感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她紧了紧衣服,便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这位师太,你要不要买把刀啊,很便宜的。”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
他一方面希望这邪祟出现,他实在太渴望深红点了,可又怕这邪祟出现后太强,他们几人打不过…..
此时他的心理就跟初恋少女等待情郎一般,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每个人的手段都不相同。
“妈的,这种邪祟分分钟冒出来的关键时刻,想什么水月师太啊。”
她的出身让她见多了温文尔雅下的血腥,因此对易尘的行为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其颇有担当,酷似她出家前的兄长,更何况易尘长得还不差,比那恶心的桃花老道强一万倍。
毕竟,若是用了那秘法……
想着想着,易尘停下脚步,对着自己的俊脸轻拍了一巴掌。
忽然,一阵对她而言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传来,让她止住了动作。
水月师太本就皮肤白皙,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姿容秀丽,宛如一尊在月光下行走的玉人。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改不了的,行止坐卧当中透露出的细节和贵气无一不彰显着水月师太的出身可能没那么简单。
易尘缓步走在东城区的长街之上,月光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他背着斩龙剑不断的巡视着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