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张杭,这红包嘛,就是图个吉利,讨个彩头!意思到了就行,意思到了就行!”
他慌乱地摆着手,眼睛根本不敢看那五箱钞票,仿佛那是烧红的烙铁。
“这茶还是要敬的!对,敬茶!改口礼不可废!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强调着敬茶、改口礼,试图用传统礼节来转移焦点,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仿佛刚才咄咄逼人的不是他们。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杭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温和的弧度。
他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得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岳父说得对,礼不可废,应该的。”
他优雅地一挥手。
那五名保镖立刻上前,如同来时一般迅速而无声地合上箱盖,抬起五个沉重的保险箱。
那堆积如山的百万现金,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郑河看着箱子被抬走,心中竟诡异地松了口气,甚至涌起一丝荒谬的庆幸。
张杭到底还是给了他这个岳父面子,没让他彻底下不来台。
很快,佣人端来了准备好的茶具。
按照流程,郑微微和张杭需要在客厅内,向父母敬茶改口。
郑微微在伴娘搀扶下走出卧室,看到父亲和董娜娜,眼神复杂。
张杭牵起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力量。
两人在郑河面前弯腰行礼。
郑微微对着郑河,双手奉上一杯热茶,声音平淡:
“爸,喝茶。”
“董阿姨,喝茶。”
郑微微平平静静的递茶水。
郑河看着眼前光彩照人却疏离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轮到张杭,他端起两杯茶,一杯递向郑河,一杯递向旁边的董娜娜。
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
“爸,请喝茶,董阿姨,请喝茶。”
谁知,此刻董娜娜却说:
“微微这么说可以,但你不行哦,你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女婿,总得管我叫一声妈吧?”
不管是讨好还是阿谀奉承,亦或者其他。
董娜娜的话,说出口后,场面便安静了许多。
张杭注意到,便是后面的安佳玲,都皱了皱眉。
一旁的郑微微,呼吸急促了瞬间,她的眼神,明显有着不满,仿佛在表达:凭什么要管你叫妈?
自己的亲妈,还在旁边等着敬茶呢!
郑微微确实不满。
原本,郑河和赵春芝坐在沙发上,等敬茶就行了,董娜娜从中作梗,非要坐着。
行,让你上台,但你现在还要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身边的张杭,他更清楚,自己的女人不开心了。
自己要是按照董娜娜说的,真的喊了,那在郑微微眼里,这件事是一道坎。
不说这个,张杭的内心,也不屑于董娜娜的做派,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董阿姨,请喝茶。”
这声董阿姨将界限划得分明。
董娜娜脸色一僵,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尴尬无比地接过茶杯,手指都在发颤。
她实在是气不过,右手在暗中,狠狠地掐了一把郑河,示意郑河开口,不说彻底将对方得罪死,但找回颜面,也是有必要的。
郑河接过女儿和张杭的茶,本该是欣慰感动的时刻,但刚才的憋屈、现金的刺激
以及现在董娜娜在他身后偷偷掐肉的动作。
郑河知道,自己得表态。
但怎么说呢?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杀鸡儆猴。
郑河看向女儿,抿了一口茶,喉结滚动。
用只有近处几人能勉强听清的音量,带着酸意和自嘲,阴阳怪气地低语:
“微微啊,嗯,茶是好茶,顶级的货色,就是这礼数,呵呵,跟我们小门小户想的不太一样啊。”
郑河眼角余光瞥向张杭,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显刻薄:
“你看啊,其实你们身价高得吓人,金山银山的,可是这办事的风格,呵呵,看着,可不太像您这豪门该有的做派啊?未免太精打细算了点?微微,你以后还是要学着大度一些。”
所有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此刻,他那含混不清的低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传到了周围几个郑家长辈、伴郎、甚至离得近的伴娘耳中!
郑梅和郑杨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张杭正要饮茶的动作骤然顿住!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郑河。
刚才那丝温和的笑意荡然无存,深邃的眼眸里瞬间凝结起寒冰,锐利如实质的冰刀,裹挟着骇人的风暴,狠狠剜过郑河!
那眼神,冰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告和,一丝残忍的意味,仿佛在说:
找死?
仅仅是一瞥!
郑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