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这场暴雨持续下了一天一夜
接驾庄庄前的护城河波涛汹涌
鬼子把那些残忍杀害的老百姓尸体丢进河道,尸体随着河水随波逐流
一间民房的堂屋里,香月蔡司坐在火炉旁,听着窗外的雨声,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有清水太郎的消息了吗?”
清水太郎作为它们同北平驻军正式全面作战的军队代表,这一仗,很关键
香月蔡司一直在等清水大队穿过马驹桥,攻进幽都县的消息
而寒冷的冬季,突如其来的暴雨,必定会使他们的军队进攻缓慢
香月蔡司认为,进攻缓慢和停止进攻是两回事
再怎么慢,一个武装到牙齿的蝗军大队,攻下支那人驻守幽都县的一个团,应该不成问题啊
他们支那人能有什么?
最多能有两门炮?那些落后的武器装备怎么和蝗军比?!
华北驻屯军参谋长坐在香月蔡司身边,他叹了口气道:“我们的通讯部队一直在和清水大队联系”
“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收到清水大队的消息”
“可能受暴雨的影响,无线电的信号不是很好,根本联系不上他们”
香月蔡司微微一怔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暴雨,“这场暴雨,能够让支那人苟活一些时间”
“呵呵”
香月蔡司呵呵冷笑,“雨总有停的时候吧?”
“神仙来了,也挡不住蝗军要进入北平的决心!”
跟随香月蔡司走到窗前的参谋长低头一礼,“哈依,司令官英明”
…
暴雨倾泻而下
一座三间的瓦房里,风雨打烂了十字窗
雨水灌入堂屋
黄土夯实的地面被雨水覆盖之后地面松软,踩一脚黏一脚泥
瓦房里屋的地窨子里,一个身高一米二,体型瘦小的男孩蹲坐在一堆红薯的旁边,他双手紧紧地抱住蜷缩起来的双腿,不断地抬头看着地窨井盖
渗入地窨子里的水滴落到他身上
男孩眼睛通红,他双脚撑住地窨子两侧的脚蹬窝子,一点点的往上爬
爬到最上面,男孩使劲推着井盖
他尝试着推了几次,弄得满头大汗
男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把井盖挪动到了旁边,一抹光照进昏暗的地窨子里,男孩借助半月牙形的空隙使尽浑身解数推开井盖子
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
男孩冻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的喊道:“妈妈……”
“爸……”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形成了回声
男孩推开地窨子上面的杂草,玉米秸秆,他爬出地窨子,晃晃悠悠的走进堂屋,“爸……妈妈……”
男孩在屋里没有找到爸妈,他望着门外瓢泼大雨,害怕到嚎啕大哭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出门
暴雨抵消了男孩的哭声
他淋着雨出门,走到院子里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倒地上
男孩在雨水中看着绊倒自己的,竟然是妈妈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男孩扑到妈妈身上,冰凉的小手抚摸着妈妈惨白的脸颊,他去拽妈妈的手,想把妈妈拽进屋子里,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使劲,妈妈躺在雨水里一动不动
男孩趴在妈妈的身上嚎啕大哭
“妈妈你醒醒啊……”
“妈妈不要我了吗?”
“妈妈……妈妈……”
男孩抬头在暴雨中找寻自己的爸爸,他想让爸爸帮忙,把自己的妈妈抱到屋里去
却发现离着妈妈不远的地方躺着的人正是自己的爸爸
男孩冲到爸爸的身前,“爸爸,爸爸……”
男孩抹了一把脸上的冰雨,他在暴雨中瑟瑟发抖,“爸爸,你们不要我了吗……”
“你们不要宝宝了吗?”
男孩抚摸着父亲胸前的刀伤,“爸爸,爸爸你醒醒”
“我要爸爸……”
“我要妈妈……”
“你们不要离开宝宝……宝宝好怕……好怕”
…
男孩在暴雨中淋了十几分钟
他摇摇晃晃的进到满是雨水的堂屋里,抱着床上的被子,三步一晃的走到妈妈面前,给妈妈盖上被子
之后重新进到屋子里,拿了被子盖到爸爸的身上
他擦去泪水,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暴雨倾盆
男孩走路甚至都走不稳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姥姥姥爷家的方向走
这一路,男孩摔倒了无数次
他雪白的小腿全是伤痕
摔倒了,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摔疼了,哭一会接着站起来往前走
距接驾庄不到3公里的赵庄路上,男孩摔倒之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男孩长时间低温,高烧,身体已经是失温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