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芝抬手，慢慢凑近，刚要碰到耳环，一道轻柔温静的嗓音骤然响起，“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她下意识收回手，转身，此刻门口，站着一个窈窕高挑的漂亮女人。
只用漂亮形容还不够，很有气质，一种刚柔并济的优雅气质。
唐知芝问，“您就是林小姐？”
女人走过来，朝她伸手，“林觅清。”
唐知芝礼貌回握她的手，“您好，我是省台新闻部的记者，唐知芝。”
“我知道。”
林觅清松开她的手，温和笑笑，“你们电视台对我发邀约的时候，跟我介绍你了，是个很出色的记者。”
她谦逊道，“谢谢，您过奖了。”
林觅清望向唐知芝身后，目光落在那副画上，“你刚刚是在看这个？”
唐知芝回头，歉意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窥探您的隐私。”
“这哪算什么隐私，我经营画廊，不就是让大家来看画的。”
“可是……这个作品好像还没有完成。”
“是啊。”林觅清绕过她，站定在画架前，莹白细长的手缓缓覆上画中男人的脸，“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完成。”
唐知芝鬼使神差地问，“画上的人是您的男朋友？”
林觅清的手慢慢收回，微笑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知芝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猜的。”
这幅画很像是第一视角，男人赤身裸体躺在身侧，除了男朋友，还能是什么关系。
“你猜的也不完全对。”
林觅清看着画中的男人，轻声喃道，“他对我来说，远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重要的多。”
唐知芝看着她清冷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遗憾与哀伤。
像是她富的什么都有，却又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
结束采访，唐知芝经过林觅清同意，让摄影师在画廊门口给她拍了照。
照片打算作为人物介绍图放在新闻稿里。
摄影师看到成片都夸，这么有能力，又这么漂亮的女人还真罕见。
“辛助理，我一会还有事要出去，你替我请唐记者他们吃个饭吧。”
林觅清说话的时候，恰好被唐知芝听到。
她婉拒道，“林小姐，不用麻烦了，我们得赶回台里，下午还有工作要做，您今天能这么配合我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
“我也很高兴认识唐记者，你是个很有共情能力的人，和你聊天很愉快，既然你还有工作，我就不勉强了，有机会希望能再见面。”
唐知芝笑着说，“我也一样。”
不远处采访车已经开过来，停在路边。
摄影师叫了她一声。
唐知芝准备告辞的时候，突然想起楼上画室里的耳环。
那是哥哥送她的礼物。
“林小姐。”
“唐记者还有事？”
“那个……我今天在您的画室里看到了一只珍珠耳环……”
林觅清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轻声道，“那只耳环是我捡的，怎么了吗？”
唐知芝沉吟片刻，缓缓勾起潋滟红唇，“没什么，就是觉得还挺漂亮的。”
“是吗？我也觉得很漂亮，只可惜她的主人没有保管好它，估计现在应该心痛死了吧。”
唐知芝没说话，看了一眼路边的车子，“林小姐，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唐知芝冲她颔首，然后转身上了车。
直到在车子里坐下来，唐知芝浑身紧绷到极致的肌肉才慢慢松懈下来。
她连忙从包里掏出水杯，仰头喝水，一口接一口，直到水杯里的水被她喝光。
她用手擦了擦泅湿的嘴角，嘴唇愈发嫣红。
午后光线不遗余力洒进车窗，映的她一张精致俏脸苍白如纸。
心里像是狂风掠过的湖面，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的耳环会在林觅清的工作室。
也终于知道那副未完成画里的男人是谁。
难怪她会觉得那样熟悉。
昨晚和朱歆禾一起撞到她和季廷煜接吻的人，就是林觅清。
朱歆禾宠溺语气中的“清清”，也是林觅清。
可林觅清和季廷煜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说季廷煜对她来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难道她也是他的前女友之一？
他们也上过床吗？
不然为什么，她能画出季廷煜不着寸缕熟睡的样子。
一大堆的问题涌进她的脑子里，让她头疼。
唐知芝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凸起的指节泛着淡淡的青白色。
窗外的景色疾速倒退。
她又觉得自己纠结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
季廷煜已经不是她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