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只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很难会醒过来了。”
“如今她最需要的,已经不是你那些干巴巴的,根本无法唤醒病人求生欲望的絮叨话,而是专业的、能够照顾她饮食起居,并且辅助防止她生褥疮、四肢麻木萎缩,以后就算是还有机会醒过来,也必然要瘫痪在床上的医女来照顾。”
谢玉桐很是仔细的跟人分析了一通利弊,以及姜安宁放手把照顾宋尧这件事儿,交给医女的重要性。
姜安宁仔细的想了想,觉得遵从医嘱准没有错。
“我都听老师的。”她很乖巧的应了一声。
谢玉桐白了她一眼。
总觉得这丫头,很有阳奉阴违她的嫌疑。
“你最好是真的乖乖听话!”
谢玉桐没什么带徒弟的经验,老大夫几乎是被她放养着长大的,所以跟姜安宁相处起来时,也难免会多了几分尴尬。
好在是没多会儿,被指使去炖药膳的老大夫回来了。
“赶紧,趁热喝。”
他没什么好气儿的,将药膳重重地搁在了姜安宁的跟前。
姜安宁闻着味道十分古怪的药膳,实在有些控制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要不是炖药膳的人还在跟前,她都已经想要捏紧鼻子了。
“这是什么呀?”味道也太难闻了吧。
老大夫冷哼:“对你好的东西,吃就是了。”
姜安宁满脸抗拒:“我真的要吃这种东西吗?黄连应该是败火的吧?苦参也是清热败火的吧?”
她抗拒的往后滑出去一截身子,鼓足了勇气:“我觉得我没有这么大的火可以败,不吃。”
谢玉桐回头看过来,姜安宁有种本能的小心,生怕人逼着她硬把这些喝下去。
“你认识药材?”
谢玉桐有些惊奇的看了人一眼。
姜安宁老老实实的摇头:“不认识。”
老大夫紧张的腚沟子都夹紧了,闻言这才稍稍地松了下来。
“但这两种东西,我经常喝……”姜安宁下意识的说出口,忽又意识到不对,慌忙的闭上了嘴。
被张氏经常灌苦药汤子,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她也不知道,赵家的那些人是不是故意的,经常在给她的汤药里,加上多几倍的黄连。
有时候则是给她灌苦参汤子,说是大补。
可这到底是前世的事情了,现在说出来,只会徒惹人怀疑,万一有人将她当成是什么妖怪邪物,岂不是要放火烧死她?
妖邪就是妖邪,那些人才不会管你是好妖邪坏妖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凡是异于常人之物,统统都要被赶尽杀绝……
他们不能容忍异端,更自有一套之乎者也。
姜安宁有时候忍不住会去想,她去绣那副百鬼奇行图,究竟是因为她见宋姐姐喜欢一时间心血来潮,还是恰好的碰见了这样颜色诡异的绣线突发奇想,又或者是……自打重生以来,她的内心就始终惶惶不安。
如今的一切,似乎看似都在朝着好的走向滚动向前。
可她真的解脱了吗?
那些既定的命运,真的会因为她杀了赵家人,与对方切割掉群友关系纠缠,就彻底扭转了吗?
藏在赵家之后的,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黑手?
没有了赵家,又会不会有其他的钱家、孙家、李家?
她不敢想……
也许什么都想不明白才是最好的吧。
谢玉桐感觉到了这小姑娘身上的不安与惶惶。
她微皱了下眉,没有去追问,是什么人给她喝的这些苦药汤子。
直接告诉她,就算是现在问了,得到的答案也只不过是小姑娘随口胡诌来敷衍她的,不可尽信。
谢玉桐心里头多了一股邪火。
小姑娘这样子,肯定是在哪里受到什么欺负了。
她不能问,却忍不住不发火。
不能对着小姑娘发火,这股邪火,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端来药膳的老大夫身上:“我让你去做一些补血气的用膳,你做的都是些什么?谁家黄连是用来补气血的?”
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这老登西憋着什么坏,想要捉弄小姑娘,只是没想到会被小姑娘给识破了。
老大夫顿时老脸一红。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会这么快就被抓包。
此时顶着谢玉桐的怒火,除了站直听训,半点儿解释的话都不敢说。
在谢玉桐的气头上,解释就是狡辩,纵使有千万种正当理由,也统统会被打成是顶嘴、不服管教,是狡辩,不知错,不知悔改,怎么都是罪加一等的错处。
老大夫早就对这些小心思,拿捏的明明白白。
何况这事儿真要说起来,确实也是他的不对。
自己做错在先,他更不敢出声狡辩了。
索性低头站在一旁装死。
没想到,从前用来平息谢玉桐怒火的装死技巧,今天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