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着老师这脾气,来的未免也太过突然,太猝不及防,让他不知该如何自处才好。
“刚施过针,这会儿已经呼吸平稳,安静睡下了,等人醒了,再喂药吧。”
谢玉桐轻飘飘的说了句,由着老大夫在一旁,捧着托盘。
“诶,是!”
老大夫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乱动。
等他捧了有一会儿,两条胳膊都开始有些抖了,谢玉桐才恍若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东西就搁在那吧,还捧着做什么。”
“我、我怕药凉了。”老大夫下意识胡诌了句。
说完,他就后悔了。
本来没什么事儿的,他这么一胡诌,谢玉桐只怕是又要生气了。
也不知道现在找补几句,还来不来得及。
他心中正思忖着,嘴巴已经开始辩解:“我端着也方便随时检查药汤的温度,等会安宁师妹醒来,万一药凉了,我也能及时知道,还热到几成,才会既不损失药效,又、又不烫嘴。”
老大夫目光对上谢玉桐似笑非笑的眼神,险些卡住声音。
“那你就继续端着吧。”
谢玉桐带着几分捉弄的笑,老大夫刚要把汤药与药膳放下的手,顿时就有些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了。
“老师……”他苦巴巴的喊了一声人,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非要多嘴一句。
谢玉桐冷哼了一声,算是暂且饶过了他:“行了,搁那吧。”
她随意的坐在旁边榻上,吩咐道:“隔壁的那小丫头,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了,挑个伶俐的医女过来,近身照顾着吧。”
老大夫乖声应了。
谢玉桐就又招呼小药童:“把炭盆拿的近一些。”
小药童迭忙把炭盆挪的近了一些。
谢玉桐就打发他们下去歇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衬得外面的风吹雨打声更加清晰吵闹。
谢玉桐手里头翻看着一本有些泛黄的老旧手札。
若是姜安宁还醒着,大抵会惊讶非常。
因为这手札,与她阿娘与爹爹留给她的手札,几乎一模一样。
寻常的手札,大多都是竖线装订。
阿娘跟爹爹留下来的手札,却是用一种特质的麻绳,斜着打结的,看上去很不一样。
不过,除了装订的方式相同,其他的就又不相同了。
姜安宁阿娘阿爹留下来的手札,纸张都还比较新。
但谢玉桐手里的那本,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
绳结处都明显的包浆发亮了。
谢玉桐眉心微添愁意,随着手札越翻越薄,她眉心皱拢的更加深,直到翻至最后两页时,方才眉心舒展了几分,渐渐露出笑来。
“找到了。”
她看着手札上标注的脉象图案,细细回想着刚刚为姜安宁施针时,在人的指节处,发现的不寻常跳动,一一与手札上所记载的脉案对应上。
老大夫的诊断并没有错,姜安宁是受到了惊吓不假。
可这惊吓,却不是刚刚那段时间发生的。
而且过往残余下来的、长期身处于某种惊惧中,过度伤心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