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似乎冷静了下来:“不过是一些无稽之谈罢了。”
“偏偏让府上的那些人,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就连田婆子,也为此沾沾自喜。”
“就好像她真的是你生母一样。”
安夫人重新为自己添了一盏茶,小口小口的轻抿着:“为了遏制府上的这股不正之风,我自然是要严厉处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才能止住谣言,以免生出祸事儿。”
“所以,从前那些伺候你的人不能留。”
“在府中听过这些风言风语的人,也不能留。”
“引起这件事儿,惹来无数人怀疑的田婆子,自然也就不能留。”
安夫人眉眼间泛着冷意:“我能留田婆子一命,已经是看在她是你乳母的份上了。”
她看着安大小姐,仿佛就是在看陌生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有什么不知足的?”
安大小姐讨好的笑笑,凑上去,表现的十分亲昵,连称呼都换了。
“诶呀,女儿也不是为田婆子那些人叫屈,女儿只不过是刚刚被府上那些不懂事儿的下人给气到了,所以才会怀念从前那些伶俐的。”
她轻轻摇晃着安夫人手臂:“阿娘,你不要生气了嘛。”
语气娇娇软软:“你刚刚那样冷冰冰的样子,真的是吓到女儿了。”
“你能知道就好。”
安夫人神色淡淡的,拂开了人的手。
安大小姐表情尴尬了一瞬,眼底的恨意,更加浓烈了几分,只是很快,又被讨好的笑意,给遮挡了回去。
“姜安宁是过来送中秋节礼的。”
安夫人冷淡了看了眼安大小姐:“她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往后收敛些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恨意。”
“要是真的惹得人怀疑,生出什么事情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安大小姐闷闷地“嗯”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说道:“女儿知道了。”她似是赌气:“以后不管是在哪里遇见她,一定恭恭敬敬,客客气气,拿她当长辈似的敬着,绝对不会背后说她坏话,嫌恶她是狐媚子了!”
安夫人瞪了人一眼,语带警告:“你最好是能说到做到。”
安大小姐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腔里窝闷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越发憋闷的难受。
偏偏在安夫人的注视下,也不敢再继续闹脾气,使性子。
“知道了!”
安夫人懒得理会她语气里的不甘不愿,险些克制不住嫌恶的打发人:“下去吧。”
安大小姐感觉受到了冷淡,心中不快,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是。”
她难得规矩的行了个礼退下。
等离了安夫人的院子,方才克制不住满心满眼的怨毒,恶狠狠的掐了一朵开的正灿烂的菊花,用力捏碎。
“死老太婆……”
她低声咒骂了句,又惊惧的看了看四周,像是心虚的贼偷儿,捂住了嘴巴,小跑着离开了。
桂嬷嬷站在角落里,看着人远去的背影,目光深邃。
等见了安夫人,便把刚刚看到、听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安夫人。
“随她吧。”
安夫人似是很不耐烦的听到有关于安大小姐的事儿。
桂嬷嬷轻抿了一下嘴,试探着问:“夫人,既然大小姐她不是……”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安夫人冷冷杀过来的眼神,给吓得咽回了后面的话。
安夫人倒了一盏又一盏的茶,直到茶宠上,已经烟雾袅袅的冒着白气,才似是满意般,勾了勾唇角。
“她是与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她呵呵冷笑了两声:“只要有人需要她是,那就让她一直是下去好了。”
安夫人神色间,难以掩饰着哀伤。
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那个男人,向来无情。
怎么会真的放过她与她的女儿呢?
哪怕女儿是他的血脉……呵呵呵,就算女儿是他的血脉又如何?
当年江妃盛宠,生下了一对龙凤双胎。
举国欢庆,不知有多少人艳羡。
那男人也表现的十分喜爱。
颇有要封江妃为后,封她的儿子做太子,让她的女儿做最尊贵公主的架势。
可结果呢?
以恩宠之名赐下去的毒药,江妃日日吃着用着,最后精神失常,成了疯妇,连儿女也保不下。
江妃母子三人俱损。
江妃的母家江安侯府,也就此跌落了神坛。
从权势的中心,卷入了漩涡之中,几乎是粉身碎骨。
偏偏世人还觉得,那个男人有多么的痴情、深情。
“不过是成全某个人深情人设的东西,是真是假又有什么重要的?”
“只要那个人觉得是真,那即便是假的,也会成为真的。”
安夫人语气嘲讽的感慨。
桂嬷嬷噤若寒蝉的沉默在一旁,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