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谦抓住薛又宁的发髻,生生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薛又宁痛的眼泪夺眶而出,抓着马文谦的手不停说道:“我不会搞砸的,我会好好办的,你饶了我吧,若是留下印子会被发现的……”
她一抬手,宽袖下落,肘部往上烫伤、鞭痕留下的印子还没有彻底消失。
马文谦想着几天后还有正事,就抬手把她推了出去。
薛又宁重重撞到马车壁上,咬着牙把痛呼咽了下去,她知道若是叫出声,免不了又要挨打。
她慢慢将自己蜷成一团,小心地缩在角落里,无声地落泪。
薛又宁真的好恨啊,自从马文谦被贬职,薛蟾被斩,他们被薛瑁赶出薛府,薛又宁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像从天庭被打入地府,每日睁眼闭眼都可能是一顿暴打。
马文谦记恨她找谢见微出馊主意,害得他被贬官,还被同僚排挤,再这样下去,他登庙堂之高的志向迟早会化为泡影。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谢见微和薛又宁!
这母女俩把他半辈子的心血都毁了,马文谦暂时不能向谢见微报仇,就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薛又宁身上。
他已经看出谢见微对薛又宁没有母女情分,就有恃无恐,将薛又宁关在府里随意打骂,不许她离开,用尽了各种手段来折磨她。
马文谦十分狡猾,他会偷偷给薛又宁买最好的祛疤药,就算薛又宁身上出现过再多的伤痕,皮肤还是白皙娇嫩,就算她去告马文谦,也拿不出证据。
但薛又宁对马文谦的恐惧,已经让她完全不敢向外人寻求任何帮助。
而且与其说她恨马文谦,不如说她恨谢见微,她坚信自己之所以有今天,都是谢见微一手造成的。
她一直将谢见微当成亲娘,虽然她也曾害过谢见微,但不都说只有狠心的孩子,没有狠心的爹娘吗?
她也和谢见微认过错,但谢见微还是狠心抛弃了她。
如果没有谢见微的允许,她不会嫁给马文谦,如果谢见微没有告诉她往上爬的捷径,马文谦就不会被贬官,她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挨打了!
谢见微不敢反抗马文谦,就将所有的怨恨堆积在谢见微身上,马文谦打她一次,她就怨谢见微一次。
怨她当初没有坚持把自己许配给那个武夫。
更怨她为什么不来救自己。
所以薛又宁要她尝到自己的痛苦,不仅是帮马文谦,更是帮她!
自己已经在地府里了,身为她的母亲,谢见微也得来陪她。
很快就到了东临侯府宴席的日子,薛又宁提心吊胆地和马文谦来到侯府前,看见薛府马车的时候,才长舒了一口气。
马文谦推了推她,神色暗含警告,薛又宁打了个哆嗦,赶紧冲谢见微追了过去。
谢见微正打发来跟她说话的夫人,扭头就看见了薛又宁。
“母亲。您终于来了,我都等您好久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她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谢见微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领着她到了席上。
侍女挨桌送上茶水和点心,园子里两边男女宾分坐,谢见微由侍女带到席上,一抬头对面便坐着庞俊。
他今日似乎特意打扮了一下,绛紫色的锦袍十分惹眼,腰封上挂了一圈荷包,香得呛人。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跟他推杯换盏,直夸世子爷今日玉树临风,俊美无俦。
谢见微面无表情地叫住想要离开的侍女:“这个位子太恶心,请你帮我换一个。”
“这……”
侍女看了眼庞俊,才道:“那请夫人跟奴婢这边来吧。”
坐得离庞俊远了些,谢见微才觉得眼前舒服点,桌上奉上了许多茶点,谢见微都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一道也没有动过。
薛又宁挨着谢见微坐,她一直垂着头心事重重,忽然,上菜的侍女撞了一下她的肩。
借着动作往她手心里塞了什么东西。
薛又宁的身子一下就僵住了,她缓缓抬眸,在对面席间寻找起马文谦的身影,对上他的视线,薛又宁立即攥紧了手里的小布包。
她想了许久,才抬头对谢见微道:“母亲,能不能让宁儿跟你一桌?这桌上菜太多了,我一人吃不完,又怕浪费了。”
谢见微瞥了她一眼,眸色深深,过了半晌才应了声。
薛又宁松了口气,赶紧坐了过去。
她袖袋里的布包烫得惊人,薛又宁沉默半晌,忽然问道:“母亲怎么不问我,离开薛府之后过得好不好?”
“好不好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是你的亲娘,不可能管你一辈子,你也该清醒清醒了。”
薛又宁眼中迸射出怨恨的光,她死死掐着手心,瓮声道:“我今日的生活都是母亲一手操办的,好不好难道就不关母亲的事了吗?”
谢见微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
“薛又宁,你成亲之前我问过你是不是确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