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玄璎沿着游廊缓步前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极小声的议论。
一人道:“她就是彤宵宗那个柔弱不能自理却能抢小辈道侣的长老?!”
哦?
师玄璎竖起耳朵,原来她被逐出宗门是因为抢道侣?
另一人轻笑,“勾男人这档子事又不需要修为。听说她如今练气九层的修为都是用灵石灵药堆上来的,没什么真本事!”
师玄璎暗暗点头,这具身体灵台紫府完好,但是记忆的残损严重,只有零星一点,所以她推测,原身极有可能本来就神魂缺失,不能自主修炼很正常。
不过,她又有了新的疑惑,勾男人不需要修为,也不需要神志吗?
巨大的大堂里人头攒动,物品多而杂,人与物混作一团,乍一看一副鸡飞狗跳的场面。
四?还是十?
两人路过一块被书架围起的地方,中间一尊铜蛤蟆活字印刷法器不停晃着圆鼓鼓的肚皮,噗嗤噗嗤的向外吐着散发油墨香气的新书卷。
虽说做宗主那些年,她的风评一直离不开一个“莽”字,但实际上她一直信奉一个真理——在没有弄清规则之前就加入游戏约等于白给。
岳阳老祖的遗产?那零星的记忆碎片里压根没有这回事。
“对啊,除了你还有死果人。”他又侧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介个活儿是特地给你留滴,基本没有危险。”
“哈!”东方管事拍拍身上的灰尘,心情大好。
门上法阵乍亮,师玄璎伸着手,拒绝的话在嘴边,整个人便被一股吸力拉扯进门内。
师玄璎皱眉,她不确定是记忆缺失,还是有人故意放出假消息,但是结果很明显——一个被宗门放弃的炼气期弱质女流,继承了丰厚遗产。
原本打定主意要先躺上十天半月,现在却必须得尽快弄清状况。
大门震颤,仿佛整个勤务楼都抖了抖,下面大堂里的人动作皆是一顿,纷纷抬头向这边看过来。
“让一让,让一让!”
平台八面皆有宽阔的阶梯通向下方的大堂,圆胖子带她沿着入门处的阶梯向下,横穿大堂。
东方管事口音很重,方才一堆“死”来“死”去,师玄璎没太听明白,但眼下也能猜到这是叫她今天就出去办事的意思。
死姑娘?师姑娘?
师玄璎道:“是,我是师……”
师玄璎朝四周一看,也没有别的闲人,便跟了过去。
话说了一半,又被一声讽笑打断,“哪个山沟沟里来的土包子,这样穷酸!”
可是她想要在此地落脚,得先找到东方管事接头。
这些玩意是师玄璎未曾见过的,不由稀奇的瞧了又瞧,见其中有一则是卖房告示,稍一抬手,纸张纷纷争先恐后地自动落入掌中。
一切只发生在几息之间。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再想到刚才那人一番推测,脸色更黑了。
“彤宵宗还挺厚道。”这人压低声音道,“欸,听说岳阳老祖的遗产全留给她了,老祖如此……该不会是私生女吧?”
花纹上面灰尘扑簌簌落下,病弱书生掏出帕子掩着口鼻,咳得脸色潮红,声音嘶哑。
那彤宵宗将她扫地出门,却又好心的帮她走后门谋个好生计?怎么瞧,怎么像不怀好意。
眼瞅着到处银装素裹,雪雾纷纷,一派仙气缥缈的样子,竟然全都是样子货。
师玄璎使劲仰头,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向后倾了几分。
“东方管事,东方管事……”师玄璎脑子里一片浆糊,生怕自己忘记,嘴里念念叨叨。
且等着被杀人夺宝吧!
“回来再说!回来再说!急得很!”东方管事见其他四人面露狐疑,生怕出什么幺蛾子,一抬手,便将师玄璎装在袖袋里的令牌招出,稳稳落进坑里。
忽而一个颜色绚丽印满灵石的“球”从人堆里朝她“滚”了过来。
她稍稍退让两步,不想彩球竟在她面前停下,似乎还做了一个俯身的动作。
“出售湖景小院,远离喧嚣,交三五知己,享悠雅生活!”
师玄璎闻着墨香,脑子稍微清醒一点,觉得情况不太对:“我是来找东方管事的,不知……”
“我就死啊!你刚才在那头一直叨叨我,我都听见咯。法则都背熟了吧?”圆胖正巧看见一摞书,随口打断她,顺手抓了一卷丢到她怀里,“好好背,虽然可能用不上,但关键时候阔愣保命!”
师玄璎在门口停留不过一息,一张张纸悠悠飘到面前,她随意扫了一眼——
“基本?”
“喔,谢谢。”师玄璎把书揣进袖里,到处吵吵嚷嚷,她尽量言简意赅,“听说楼里会提供住处,不知……”
五头身仰头打量师玄璎,阴阳怪气道:“东方管事,这就是您说的能人?瞧瞧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不该在躲在闺房里绣花?”
“那彤宵宗送她来归一楼岂不是让她送死?”
圆白胖子弯腰凑近她,努力睁开被肉挤成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