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哪怕是我爸,我也可以放弃。”
听到赵青青这么说,张启明眼眶微红,随后长叹了一口气。
“赵总,这一别,可能就是永远,您的恩情,我张启明无以回报,你放心,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我吧!”
说完,他突然朝着赵青青跪了下来,随后朝她磕了一个头。
赵青青微微一怔,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到张启明突然站了起来,随后直接离开了律师事务所。
……
下午的阳光透过探视室狭小的铁窗,在斑驳的水泥地上投下一块菱形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潮湿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气味。
张启明拎着黑色的公文包,步伐沉稳地穿过走廊,金属钥匙串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公文包的锁扣轻轻“咔哒”一声被打开,他从中取出一叠文件,指尖划过纸张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每一份都整理得棱角分明,透着他一贯的严谨。
铁门上的小窗被看守从外面拉开又合上,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赵天刚猛地从硬板床上弹坐起来,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光。
他身上的囚服皱巴巴的,领口沾着一块可疑的污渍,头发像一蓬乱草,几天不见,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已经泛出花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一副摇摇欲坠的躯壳。
一般情况下,律师和嫌疑人见面时,警察不需要在场,且不得监听。
这是为了保障律师能够依法履行职责,让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能与律师充分沟通,维护其辩护权等合法权益。
所以,张启明此时是在单独和赵天刚见面。
赵天刚当看清来人是张启明时,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桌边,双手紧紧扒住冰冷的金属桌沿,就像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张律师,您可算来了!”赵天刚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这鬼地方,四面都是墙,夜里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着。”
他喉结剧烈滚动,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您再晚来一步,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张启明将公文包放在桌上,目光扫过赵天刚憔悴的面容。
深陷的眼窝,松弛的脸颊,还有那双曾经精光四射、如今却写满惶恐的眼睛。
他缓缓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在这封闭的空间里缓缓散开。“赵总,”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通知你。”
赵天刚脸上的急切瞬间凝固了。他注意到张启明的眉头微蹙着,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像结了冰,连嘴角的弧度都绷得紧紧的,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干涩得发疼。“出……出什么事了吗,张律师?”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张启明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薄薄的文件,指尖在封面上顿了顿,才推到赵天刚面前。
文件边缘已经被反复摩挲得有些起皱,上面的“第一人民医院检查报告单”几个字格外刺眼。“赵总,您还记得上个月,因为咳嗽带血去做的检查吗?”
赵天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努力在混乱的记忆里搜寻着。
“记得……”他喃喃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当时是青青陪我去的,她说医生说没事,就是有点炎症……”说到女儿的名字,他的声音里泛起一丝温情,却又很快被恐惧淹没。
“赵总。”张启明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得不说的无奈,“到了现在,也没必要再瞒您了。您吸烟四十多年,每天两包烟不离手,自己心里其实早就该有数了。”
他顿了顿,看着赵天刚骤然苍白的脸,继续说道,“那是肺癌一期,之前医生说手术成功的话,还能有十年八年的时间,所以你女儿一直让我们瞒着您,想着等事情了结了再慢慢告诉您。可现在……”
“肺癌……”赵天刚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样,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份报告单。
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那张纸,指腹划过“鳞状细胞癌”几个字时,突然像是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一种混杂着绝望和释然的复杂情绪,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罢了罢了……”他低声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我这辈子,坑过的人,害过的事,数都数不清,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张启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开口:“赵总,我来找您,不只是为了这件事。”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看着赵天刚:“现在,您的女儿赵青青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