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遍遍地从自己的皮囊里钻出来,变成了血猴子;
又一遍遍地钻回自己的皮囊,像是重新穿起刚刚脱去的衣服。
整个过程中,耳边充斥着他们那凄厉的惨叫。
而他们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着屋顶上的自己。
也不知道是睡醒前做的噩梦,还是这个噩梦轮番做了好几遍,总之,当李追远承受不住转身跳楼时,一跳下去,他就醒了。
急切地侧过头,屋门口椅子上,阿璃手里捧着碗,坐在那里。
李追远闭上眼,重新躺下。
阿璃见他醒了,端着碗走了过来,这次,碗里多了一个小汤勺。
女孩也不想喂药时,再一不小心给倒男孩头上。
李追远坐起身,接受女孩喂药,勺子挺大的,一口接一口,很快就喝完了。
他昨晚鼻子又流了不少血,也确实需要补一补。
女孩放下碗,然后侧着头看着他,似乎察觉出男孩现在的魂不守舍,目露疑惑。
“阿璃,昨晚,我目睹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女孩主动握住了男孩的手。
李追远则把女孩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知到这股柔软与温暖后,他又闭上眼,多打了个盹儿。
李三江边打着呵欠边下了楼,他昨儿个酒喝多了,现在一觉醒来,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不过,在看见睡在一张桌子上,抱在一起的俩人后,
他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骂道:
“混球,这是个什么睡相!”
谭文彬被喊醒了,他试图挣脱润生的臂膀,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地看向李三江。
谁知李三江只是骂骂清一清嗓子,自顾自地走到坝子上伸起了懒腰。
“吃早饭了!”
听到刘姨的声音,润生醒了,要吃饭了。
小远侯怕,他也怕,只是小远侯有阿璃,他身边就一个阿彬。
李追远也带着阿璃下来,大家各自入座。
谭文彬这次换了个座位,去和李三江坐了。
柳玉梅好奇地打量着李追远和润生,这俩孩子昨晚应该没怎么休息。
“小远啊,你过来一下,尝尝奶奶这里的点心。”
李追远站起身,走了过来。
柳玉梅将一块糕点递过去:“昨晚玩得开心不?”
李追远不知该如何回答。
柳玉梅继续问道:“见血了么?”
“嗯,很多血。”
“你们弄的?”
“我们什么也没弄。”
柳玉梅有些意外地咬了口酥饼:“那还真是奶奶我看走眼了,真是矮个子里拔高个。”
“不,您没看走眼,真的是山中有大王。”
“怎么说?”
“被一口剥了。”
“剥了?”柳玉梅有些难以理解这个词,要是说“一口吞”还更好懂些。
李追远挺想把昨晚的事完全告诉柳奶奶的,但奈何在这家里,必须得打哑谜。
“好了,吃好了。”李三江放下粥碗,站起身。
刘姨说道:“锅里还有呢。”
“昨儿个吃喝太多了,弄得现在没胃口。
明儿个是西村那儿办斋事,润生侯,你跟我去大胡子……哦不,是去丁老头家,把桌椅碗筷这些都收回来,下午就给西村那户送去,对了,昨儿还送去了一对灯笼,可不能忘了拿。”
润生抱着一大盆粥缩在角落,假装没听到。
“嘿,润生侯,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大爷,我今天不舒服。”
“行,不舒服是吧,那我自己去,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
说完,李三江就去把板车推了出来。
李追远和润生马上早饭也顾不得吃,跑了上去。
“太爷,我和润生哥下午去收,不用你去。”
润生也应和道:“嗯,我下午去。”
李三江看着润生,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也没发烧啊,哪里不舒服?”
“就是有一点,不打紧。”
“呵。”李三江冷笑一声,伸手从兜里拿出钱,递给润生,“吃完早饭去郑大筒那里好好瞧瞧,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
润生不好意思接钱,他是装病。
李追远伸手接过钱,放进润生裤兜里。
“太爷,我待会儿陪润生哥去,去了郑大筒那儿,再去收碗筷和灯笼。”
“没问题再去收,有问题喊太爷我去。”
李三江放下了推车把子,抽出一根烟,点燃,按照习惯,他这是要饭后遛弯了。
“太爷,我陪你去散步。”
“你早饭还没吃好呢。”
“我和您一样,昨天吃得太好太多了,今天有点不消化,吃不下。”
“你昨天也没吃多少,倒是那位壮壮,吃得那叫一个多。”
正在扒粥吃的谭文彬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大爷,我叫彬彬。”
“走,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