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这里,不免又低声下气几分,“别怕,只是一个小精怪而已,甚至还称不上妖怪,就连妖气都”没凝聚起来。
话音未落,便见许纤张开了手,手中一支染血的玉簪,玉簪尖处,一道伤口正在渗血。
几道水流自她衣袖中蜿蜒流出,从她手中席卷而过,卷走了那些血迹,而后便凝结成了一个比先前凝实得多的人形,那人影对着许纤点了点头,周身妖气蔓延,随即裹挟着水流自许纤身边迅疾而去。
卷起一阵妖风,带的许纤的发丝与衣袖浮空。
这一系列的变故只在瞬间便发生了。
而那一阵潮湿的水流裹挟着一点淡淡的红色穿过了重重游廊,自垂花门后往后院去了。
目的不言而喻。
林玉京甚至都维持不住往常那副假象,俊秀的面容底下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仿佛撕裂而出,眼神里阴冷满溢而出,回头看向那怨女时几近目眦欲裂,“她竟敢……………”
怒意蔓延,眼睛泛红,神智瞬间就被怒火覆灭。
许纤拉了拉他的衣袖,她听着后院处远远传来的惊惧的尖叫与咒骂,非常心平气和地拉回林玉京的注意力。
林玉京的动作与情绪都因着这轻轻的拉扯停顿了一下。
许纤见他神智回复过来一点,抬起手,软声道,“帮我包扎一下吧。”
她刚才用玉簪划的时候没收住,深了一点,现在血又开始流了。
林玉京不言不语地从许纤手心里取过染血的玉簪,握着玉簪的指节泛白,几乎要将那玉簪折断。
他瞧了片刻那伤口,道,“去医馆。”
几乎是在瞬间,白涉的妖气便笼罩了整个杭州,妖气攫取风中的血腥味,将其阻断。
如果有人正在自云头往下看的话,就只能看到杭州上空厚厚的云层。
他抚上自己的心口,青蛇神色紧张地看过去,“怎么了?”
别又是那朵冰莲出了什么岔子。
“是林玉京的感受。”白涉又细细感受了一遍,重复了一遍,“是他的心的感受。”
好像是在跟青蛇强调,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的一样。
青蛇听着,总觉得不大对,但白涉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按下不表,道,“你把血腥气掩盖完了么?”
又叹一声,“这几天便盯紧些吧。”
白涉起身。
“你做什么去?”
“寻草药,”白涉道,“她手伤了。”
林玉京在生闷气。
非常明显的闷气。
从医馆上了马车之后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用一只手撑着侧脸,扭头看向车窗那边,好像非常沉迷于窗外的景色似的,唯独一点??马车的车帘还没升上去。
所以现在就成了他对着那道细密的竹帘非常入神地盯着,好像那是什么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一般。
许纤中间试图找个话题打破这不同寻常的寂静,谁知林玉京就只是在她说话的时候回头看她,能用一个字回答的就绝不多说第二个字,回答完就立马回过头去,继续盯着快被看出窟窿的竹帘。
一时间只有车轮轱辘的声音响起。
“你生什么气呀。”
林玉京“呵”了一声。
“我就是瞧着她可怜,她讨要我一点血而已,我寻思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玉京:“嗯?”
音调先上扬再下沉又上扬成一个疑问,曲里八拐的,只用一个音节就表达出来了自己对这个说法的极度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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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盯着林玉京给自己包扎的严丝合缝的手,幽幽叹了口气。
许纤这一次一句话来讲,林玉京反倒回过头来了,他垂眸瞧她的手,问道,“疼了么?”
许纤乖巧地把手捧到他面前,可怜巴巴地夸张道,“是有点。”
大约是故意装痛的神情太做作了,被林玉京瞧了出来,他冷哼一声,“知道疼,你还给那个妖怪血,依我看不如再疼些的好,也让你长长记性。”
一提起来这事,林玉京就恨得咬牙切齿,“我前脚刚跟你说过什么?嗯?我的话是不是就跟那耳旁风一样,刮过就算完?”
刚跟她说完别可怜妖怪,后脚她立马给了人家自己的血。
“要是那妖怪拿了你的血害你怎么办?”
“可是,”许纤说,“她又不会害我,她没害过任何人,是别人害得她这么苦。”
林玉京才不管旁人可不可怜,他只觉得现在伤了手的许纤全天下第一可怜,他为此耿耿于怀,“横竖又不是你害的,干嘛要你割手放血?”
许纤讪讪道,“我不是想着反正也是举手之劳嘛。”
看着怨女跟夫人被那些人害成这样,还得被道士追着超度,许纤想想就来气,怨女问她要血,她也就给了。
林玉京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腕,叹了一声,“你得记着我的话,便是那妖怪再如何好再如何可怜,你都不能心生一点怜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