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在路上这话你都应付我几回了。不行,我亲自去一趟太医院。”月香提着宫灯就要往出走,没等出顺湘苑多远,就见远远过来的圣驾,她心底大惊,不是说今夜承明宫侍寝,皇上怎么到顺湘苑来了?
月香来不及他想,忙跪身迎驾。
圣驾停到了跟前,李怀修拧眉扫了眼她提着的宫灯,“常在现在如何?”
月香不知皇上怎会知晓主子病了,听了问话,想起主子疼得脸色发白,几要昏迷的模样,没忍住哭出了声,“奴婢也不知,主子怎么会突然腹痛,奴婢出来的时候,主子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李怀修脸色一变,倏然捏紧了扳指,吩咐銮舆停下,也不看请身的宫人,跨进顺湘苑的殿门,脚步有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慌乱。
德喜回过神,几乎是小跑着跟上皇上。
寝殿里,不时传出女子呜咽的哭声,李怀修进殿外间听到这哭声微顿,沉着脸抬臂一把掀开了珠帘。
清脆的响动惊扰到了寝殿里的人,宫人看见了皇上,神色一惊,齐齐跪身福礼。
银钩勾着黛青的帷幔,床榻里的女子面色苍白,纤弱的身形蜷缩成一团,似是也听见了动静,挣扎着仰起脸向外面看,见到进来的男人,瞬间委屈得咬唇,呜咽一声,哭得更加厉害,尤为可怜。
李怀修脸色沉得厉害,坐到床榻边,把里面的女子捞到怀里,手掌碰到她的腰背,摸了一层的粘湿汗水,出了这么多汗,那肌肤却是发着凉意,摸不出热度。
“皇上嫔妾好疼”明裳疼得发抖,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出来,不一会儿就染湿了男人的龙袍的衣襟。
李怀修没想到她病得这么重,手掌握着那两只小手,却渡不过热度,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强压着发冷的声线,安抚道:“朕命全福海去传赵太医了,再忍忍,太医就快过来了”
跪地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外面伺候的德喜听见皇上这般好言好语地安抚宓常在,又想到方才皇上急匆匆进殿的情形,震惊不已,皇上可从没对后宫哪个主子这般好过。
赵太医几乎是被拖着跑了一路,全福海那副发福肥胖的身子亦是吃不消,到顺湘苑,几近要跑断了气。赵太医没等歇着,就被拉进了内殿看诊,德喜有眼色地上前奉茶,全福海一口灌到喉咙里,抹了把嘴,“这太医院可真是够远的。”
德喜过去给全福海捏肩,全福海摆摆手,瞄了眼内殿,“里头怎么样了?”
德喜“哎呦”一声,只说了一句,“皇上一直在里面没出来。”
全福海摸摸下巴,拍了拍德喜的后颈,“伺候好了,福气还有后头呢!”
赵太医顶着上头的压力,诊了脉象,立刻写下一副方子交给宫人去拿药煎好,回身又取出白针,扎了明裳几个穴位。却是神奇,针施下没过半刻,明裳那股子疼就退了许多,只是浑身还提不起劲儿,窝在男人怀里没动,呼吸绵绵,跟猫似的。
李怀修碰了碰她的脸,总算有点温度,不觉落了悬着的心。
“宓常在生的是何疾,怎会如此严重?"
太医一头凉汗,根本不敢朝上面瞧,顶着压力,斟酌道:“回皇上,宓主子的脉象,是来了月事。”
李怀修手微顿,朝怀里的女子凉凉瞟了眼,明裳眼眶闪着泪水,委屈巴巴,“嫔妾以前从没疼得这么厉害过。”
赵太医接道:“宓主子身子不弱,本不该如此。所以臣猜测,主子是吃了与臣开的养生方子相冲的膳食,才致使腹痛难忍。”他顿了顿,多加一句,“倘若再晚上半刻,于宓主子身子确实会有大碍。”
李怀修听得额头突突的疼,他捏了把怀中女子的脸蛋,“你晚膳乱吃了什么?”
明裳立即摇了摇头,“嫔妾一直按照皇上的吩咐,从不碰赵太医方子上的禁忌!”
这种事自是要解释清楚,她并非不知皇上今夜?了杨嫔,万一让皇上以为她借着自己的身子有意争宠,才真的是惹了男人厌恶。
人捧着凉透的晚膳进来,赵太医一一试过,最后停到了云片糕跟前,眼神微凝,捧着糕点躬下身,“皇上,这云片糕里含紫银,虽不与臣的方子相克,但与钱离同食,却是大寒之物,倘若放在平日无事,眼下主子到了事,身子难免要弱些,
宫
吃多了于身子确实有大损。”
李怀修压了压扳指,“你们主子吃了多少?”
跪着的宫人没人敢出声,绘如知晓皇上这般问,就是没生主子的气,如实交代反而对主子有益,她斟酌了下,才道:“回皇上,主子近日确实喜欢上了这云片糕,日日都要吃上两碟。”
李怀修眉梢一挑,眼光落到明裳身上,明裳委屈万分,她哪知晓这云片糕与钱离同食是大寒。
那女子心虚的模样落到眼里,李怀修冷笑着钳住她的下颌,“看不出来,这么能吃?”
明裳小声嘟嘟咕咕,“还不是皇上非要嫔妾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苦汤水,不然嫔妾哪会突然有事。”
听了宓常在的话,赵太医刚下去的凉汗又冒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