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皇后抿起唇,忽然觉得奇怪。
文竹问出声,“娘娘可还觉得有何不妥?”
皇后敛下眸,若有所思,“孟府这事儿太过突然,不知是因何惹得皇上忽然动了怒气。”
皇后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孟家苟延残喘,不比当年,皇上不放在眼里,按理说,不该动这般大的动静才对。
皇后心有疑虑,却猜不出缘由。
不止是后宫。怕是前朝的大臣,也没人知道,皇上怎会突然之间动了孟家,孟家虽已败落,但此番阵仗,还是让前朝的大臣人人自危,生怕下一把刀就架到自己脖子上。
这事儿里外清楚的,也就只有全福海一人,倘若把原因说出去,旁人也不会相信。谁能想到,皇上之所以突然决意处置了孟家,是因为一个女子呢。放到以前,全福海也不会相信,虽说宓常在只是一个引子,皇上这阵仗也有杀鸡儆猴的原因
在,但也足够叫全福海心惊。
全福海候在外头,宓常在方才过来到御前送羹汤,经过前几次教训,全福海可不会再那么没眼色,宓常在皇上这儿,他进去伺候就是碍眼。
内殿里,明裳拧着细眉,粉嫩的指尖儿捏着温凉的棋子,正冥思苦想,犹豫不决。好半晌,悄悄抬起眸子,见男人正神色专注地批阅奏折,另一只小手伸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捡了一颗黑子藏到手心,自己手里的白子,堂而皇之地落到一角,
连吃了黑子三枚,她十分得意地仰起脸蛋,催促道:“皇上,嫔妾下好了。”
李怀修在奏折上批下两个字,才掀起眼去看黑白相杂的棋盘,面上少了多少颗黑子,他心知肚明。只扫了一眼,便在不经意之处,落下他手中的棋子。
一子定乾坤,白子满盘皆输。
明裳睁大了眸子,倏忽反应过来,脸蛋气得通红,噼里啪啦把袖子里偷走的数枚黑子扔到棋篓里,“皇上故意捉弄嫔妾!”
那女子哼哼唧唧地转过身子,只留给他一个黑乎乎的圆髻,漂亮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摇曳晃动,美玉衬得她脖颈的肌肤赛雪般白皙。
李怀修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没惯着着这人,“你偷了朕的棋子,自己还有理了?”
翻起旧帐,明裳才有心虚,最近明裳确实被宠坏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她不悦地瘪了瘪嘴,轻哼道:“皇上明知道嫔妾要手段,还挖坑让嫔妾往里跳,分明是皇上不对。”
这女子一胡搅蛮缠起来,便让李怀修头疼,他无奈地叩了叩御案,“给朕过来。”
明裳倒底是有嫔妃的自觉,没敢作得太厉害,提着裙摆走到男人身侧,十分自然地依偎到男人怀里。李怀修伸臂就揽住了这人,这女子黏人得紧,在御前伺候站不了多久便要赖着他,李怀修倒不厌烦,手掌颇有兴致地抚着女子腰间的软肉。
他低头掠了眼怀中今儿打扮得精致到头发丝儿的人,捏了把软嫩成豆腐的脸蛋,“朕不对?”
明裳不语,她骨子里还是有些怕这个男人,坐拥天下,看似跟逗猫似的逗她,实则骨子里就是一匹打盹的凶兽,不动声色就能把她的小手段看得透彻。
“嫔妾再也不要跟皇上下棋了”
明裳脸蛋埋在男人胸怀,娇音索索,纵使是生气,根本没有半分威慑。
李怀修微眯了眯眸子,与她商量,“再来一局,朕再让你三子,如何?”
明裳蓦地抬了脸,她轻咬住唇珠,眸子乌亮,“那嫔妾要是赢了”
“你要是赢了,朕便给你开个膳房,想要御前哪个厨子伺候,朕都由着你。”李怀修手掌抚着明裳的腰背,漫不经心地开口。
明裳小脸登时喜出望外,又有点狐疑,这么容易就能讨到好处?
“倘若嫔妾输了,皇上想要嫔妾如何?”
李怀修若无其事地扫了眼那一张一合,粉嫩娇艳的红唇,“朕只想让你吃些糖水。”
就………………这么简单?
明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过半刻钟,白子被杀得所剩无几。很快,她就知晓,男人倒底是让她吃什么糖水。
哪里是糖水!
眼瞧着过了有一个时辰,到了晚膳,里面没动静,全福海也不敢贸然进去,正思量着什么时候传膳,九级汉白玉台阶下便匆匆跑近一人,“全公公,丽妃娘娘晕倒了,请皇上去重元宫看看!”
全福海脸色大惊,真是赶巧,怎么偏偏在这空档请皇上过去,他镇定了下心神,先道:“这般严重可传了太医?"
那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传了传了,娘娘病的重,想请皇上过去一趟!”
全福海心里直犯嘀咕,皇上又不是太医,过去有什么用,今儿孟家人进了宫,难不成是把丽妃娘娘气到了?还是丽妃娘娘要借着病求皇上饶过她父亲。不管怎么说,丽妃娘娘在皇上心里终究有一分特殊,他若托着不去通禀,指不定来日被丽妃
娘娘记住。
龙涎香燃断了香骨,内殿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高位上的男人正罕见耐心地哄着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