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和上回一样,他如何都要诊出不适的症状。
夜中太医开了方子,一大早宫人煎好了汤药,捧进了殿里,杨贵嫔瞥见那碗汤药就一阵恶心,昨夜皇上终究是歇在了才人那儿,没过来看她。想到因张贵人那事,她自作聪明,大抵皇上猜出她所为,才使得父亲贬离了上京,杨贵嫔越想越烦躁,
一把推开了药碗。小宫女猝不及防,两手不稳,汤药洒到地上,瓷碗炸裂飞溅,她吓得面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地,“奴婢该死,求主子恕罪!”
杨贵嫔心情不畅,看谁都不顺眼,这小宫女笨手笨脚,惹得她更为来气,“自行下去领罚,日后不必近前伺候,免得碍本宫的眼!”
小宫女被吓哭了,不敢再继续求情,忙不迭退出了殿门。
承明宫主殿的动静,很快落入偏殿眼中,陈宝林坐在窗边打着格子,听翠苏禀主殿的消息,她讥诮地勾了勾唇,杨贵嫔如此沉不住气,不用她推波助澜,她也能与才人斗得不相上下。
马上就到除夕,问安时,皇后提点了几句后宫嫔妃,说话间,她多看了下首的杨贵嫔两眼,后者做派如旧,一如往日,眼高于顶,皇后不紧不慢地饮下盏中热茶。
自那日后,圣驾常去的地方又成了顺湘苑。
昨儿个又飘了一夜的雪,辛小五跑到廊下,蹭干净了鞋底的污泥才掀帘进到内殿。
殿内主仆听见动静,都抬眼去看他,辛小五脸上挂着笑,“主子,丽景轩传信去请了宫外的郎中!”
转眼三月过去,柳美人与徐答应解了禁足,徐答应已到坤宁宫问安多日,偏生柳美人称病迟迟没有露面,旁人都以为是柳美人托大故意为之,明装却是知晓,估摸着她那张脸还没好利索,不愿叫旁人看了笑话。
明裳眸子弯了弯,“凭她折腾吧。”
怕是不等她看好了脸,这宫里就已经留不得了。
后午,明裳吩咐辛小五送了膳房御厨做了金玉羹送去御前。
明儿个是除夕宴,今儿前朝的事也不少,赶巧的是,全福海刚回拒了秋水榭的徐答应,人还没走远,与顺湘苑的辛小五撞个正着。
徐答应解禁有一段日子,禁足三月,出来后后宫竟像恍如隔世,不仅嫔妃接连有孕,有新人进宫,这位份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升,她怎不着急。一连几日跑来御前,都被门口的狗奴才装模作样地推拒了回去。她憋了一肚子气,正要下台阶,瞧见
又是来御前送汤水的宫人,模样几分眼熟,倒是像顺湘苑的。
而今六宫里,顺湘苑宓才人深得圣宠,风头正盛,她憎恶永和宫的柳美人,同为永和宫的宓才人,她亦也不甘嫉妒。
徐答应上前一步,骤然拦住了送汤水的辛小五,幸而辛小五眼疾手快,忙避开身子,才没冲撞了面前的主子。
辛小五弯着腰,心底暗道来的不是时候,主子避着风头,不愿多得罪了人,偏生旁人嫉妒主子的恩宠,总要与主子针锋相对。
他眼底闪过冷光,恭敬做了礼,“奴才请徐答应安。”
徐答应瞧着这奴才恭恭敬敬的卑微样儿,得意地轻笑了声,宓才人得宠,可她下面的人,好似并不长进啊。
她明知故问地威吓:“你是哪个宫里的奴才,这般没有规矩,冲撞了主子可是大罪!”
辛小五?着脸赔笑,不见发怵,“汉白玉台阶斗高,奴才怕御前失仪,才冲撞了主子,给主子赔罪了。”
言下之意,毕竟是在乾坤宫,到御前谁都得规规矩矩,哪容得下徐答应随口污蔑。
廊下全福海听见些许,目露欣赏,这顺湘苑的宫人也是人精,知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看似唯唯诺诺,实则四两拨千斤,将错处不动声色摘了出去,才人倒是会选人。
全福海是御前大公公,听得都是皇上的意思,这还轮不到他上前主事。
徐答应怎会听不出这奴才的意思,她气得牙痒痒,拧紧手帕,“顺湘苑的奴才,倒是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
辛小五陪着笑,只当没听到徐答应的讥讽。
旁边伺候的素冬瞧见主子被激恼,轻碰了下主子的手臂,且不说里头皇上清不清楚殿外的情况,廊下全公公都看着呢,主子这时候失仪岂不是更惹皇上厌烦。
经一提醒,徐答应回过神,她平了平心绪,瞧好戏地扫了眼辛小五手中的食盒,冷笑一声,“别高兴得太早,皇上忙着呢,没空见你们主子!”
辛小五不卑不吭地弯低了身子,“皇上见与不见,就不劳徐主子操心了。”
全福海眼瞧着徐答应眼露怒火,可不敢再看下去,忙上了前,“天寒,徐主子仔细冻坏了身子。”
他一插嘴,徐答应的怒气不好再发出来,她揪着帕子,也不看全福海,狠瞪了辛小五一眼,“素冬,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