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含温
狸花猫在屋里转了转,没有想留下来的意思,没多久就身轻如燕地跳出阳台,吓完人就走了。
卧室里只剩两个活物。
彼此四目相对,空气略显尴尬。
她小小声问:“你还没睡吗?”
陈言肆面无表情,懒洋洋倚靠着阳台门框,说话毫不客气:“你叫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的。”
“”她指关节蹭了蹭鼻梁,垂眸道歉,“对不起,吵醒你了。”
陈言肆看着她,不说话。
貌
似是懒得多说,他话一向很少。
温书晗房间里的熏香是跟她刚住进来时是一个味道,淡淡的樱桃香,还有点蜜桃的甜。
两人莫名其妙共处一室,温书晗觉得有点奇怪。
顿了许久,她主动出声问他:“你不回去吗?”
陈言肆没应,自顾给她检查了一遍卧室,关上所有窗户,锁好,把阳台门也检查了一遍。
温书晗看着四周密不透风,总觉得自己今晚会被晕过去。
两人虽然仅一墙之隔,但这么多年一向界限分明,他不会随意进她卧室,她也同样。
此刻像是越界了。
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却总感觉做了什么亏心事。
陈言肆最后检查一遍,不咸不淡转头问她:“没别的事了?”
“?”她眨眼说,“本来就没别的事呀。”
“哦。”
于是他不动声色离开她卧室。
他好像不怕被长辈撞见,就算被撞见他也能有一百种说辞洗清嫌疑。
而他们之间,也确实什么都没发生。
温书晗心道奇怪,为什么他一进来,她心跳就这么快。
一整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吃完早饭,温书晗收拾收拾准备上学。
陈言肆自己开车,两人不顺路,他也不会主动说送她去学校。
陈知棠看她收拾书包有点忙,提醒她:“晗晗不着急,刘司机送你去学校,我让他开快点儿。”
陈言肆不动声色喝了口咖啡,划着手机懒散道:“刘叔请假了。”
“啊?请假了?他怎么没跟我说呢。”陈知棠只好使唤他,“那你送妹妹去学校,正好你不着急。”
陈言肆惜字如金:“嗯。”
温书晗抱着书包,茫然看了看他,浅笑说:“谢谢。”
离开崇园,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车子驶过蜿蜒山道,树影向后飞驰。
她突然发现时间过得好快。
想起她刚到淮京升高中那年,爷爷交代陈言肆,让他抽时间给她辅导功课。
她学东西快,教一遍就会了,陈言肆在一旁也很闲。
春末空调没开,长辈怕她体寒,书房里只放了一个小风扇在吹。
她已经换上了吊带裙,姿态亭亭玉立,是天生适合跳舞的身子骨。
所谓少女初长成,而陈言肆念高二,十七岁的年纪也正值朝气蓬勃。
风扇自顾自地转着,吹动她胸前白色的荷叶边,拂动少年微乱的发梢,和彼此呼吸里淡淡的鸢尾花香。
两人都坐在书桌前,陈言肆支着额头给她讲题。
不
知不觉,她视线落在他睫毛上。
突然被他拿笔敲了一下。
“专心。”
“哦。”她忙低头写题。
陈言肆转头看她,目光缠上她随风轻微飘动的发梢。
他喉结也跟着一动。
其实不专心的另有他人。
他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哪个瞬间喜欢上她的。
或许是初见时,她单纯耿直地借给他一把伞。
或许是几年后,他隔着一条马路看见她戴上发箍时,心里说出的那句“好可爱”。
又或者是她提起演出服裙摆向他跑来时,他指尖一颤,掉落在地上的那截烟灰。
那几秒融在漫漫时光里,承住他延续至今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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