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不知道谢宜年和宗夏槐之间发生的故事, 像往常一样开玩笑:“你看看!我们麻醉老师对你多好!不仅不催你,还给你加时间。”
谢宜年的耳朵已经红了。当她说“我在这”的时候,谢宜年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起来。她只是站在那里,就令人无比安心。
就算她却他喜欢她这件事,和这样一位麻醉医生搭台子也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做完ct, 把病人送回icu后,谢宜年借icu的电脑开医嘱,开完医嘱后准备离开时发现她还站在病人床边。
宗夏槐推了点降压药,一直等到血压测出一个还算能接受的值,才把病人留给icu,她刚要走,护士问:“这个人能拔管吗?"
宗夏槐笑着指了指身后:“外科医生在这里,你问他。”
如果神经外科手术结束得比较晚,一般不拔管,等到病人呼吸回来就扫个术后ct(看有无新发出血)然后送icu,慢慢醒,慢慢拔。
神经外科手术涉及脑子,做的时间又长,而且在做ct前也不知道颅内有没有新发出血,晚上手术间人手不够,在房间内拔管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麻烦就大了。所以大家都送icu拔管。
从前就有过拔管时意识清楚也遵嘱的病人,但拔管后二十分钟血氧下降呼之不应,最后又把管子给插回去了。
当然,作为外科医生,对于拔不拔管,心里也有数。像涉及到脑干的或者瘤子比较大比较深的,手术开始前,就会和房间里的麻醉医生说好术后不拔管。
人已经送到icu,宗夏槐顺理成章地把拔管的问题丢给了谢宜年。
谢宜年和icu护士交代好后追出去,走廊上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他愣愣站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往楼下走。
怎么就相处了这么一小会儿呢?
他忍不住打开手机,看见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想到她还是吃了自己点的冰糖雪梨羹,心里的小人又开始跳舞,她那样聪明,一定察觉到自己在得寸进尺。
而他也察觉出她的心软。有时候男人在这一点上天赋异禀。
谢宜年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他又想起她的拒绝,说自己不是她的理想型,一时间谢宜年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
他一边往医院便利店走,一边想着怎样与她有更多的接触,怎么约她出来吃饭,毕竟只在医院里见面是没办法更进一步发展的。
他的朋友给他支了不少招,无非是拉近关系,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把人约出来吃饭,看电影,唱歌再水到渠成地表白。
谢宜年想得那样入神,以至于没发现他的心上人就在便利店,他去货架上拿了两个饭团,刷卡的时候发现饭卡不在身上,谢宜年刚想抬头对店员说扫微信。
旁边一只手伸过来,饭卡滴的一声,宗夏槐帮他刷掉了。
她早就看见他走进来,但对方就像梦游一样,细看还有一点无精打彩,大约是最近的工作强度太大。
对方在看清楚是她的那一刻,眼睛立刻就睁大了,水汪汪的,盯着她不放。连宗夏槐都为他的变化一怔。
宗夏槐躲开了他热情的视线,拒绝了他的微信转账:“没事,反正饭卡里的钱也不能拿出来,你不用还我。”
“那怎么行!”谢宜年说:“这也算医院发的工资,我怎么能占你便宜?"
谢宜年这话一出,宗夏槐就心觉不妙。
他的视线就像有锚点一样,盯住她不放,让人难以忽视。
“这样吧!”谢宜年简直在心里为自己聪明的脑袋鼓掌:“我请夏槐吃饭怎么样?”
两个饭团加起来也就十几块钱,而在海城吃一顿好点的饭起码几百块钱,宗夏槐都不知道他算的哪门子的账。
对方显然另有图谋。
但奇怪的是,宗夏槐并没感到生气,大约是因为谢宜年所有的行为都光明磊落,他并不是用一些“邪门歪道”来“攻略”她,也没有把她当做一个要拿下的目标。
在谢宜年的眼睛里,宗夏槐是一个在事业上闪闪发光的优秀的人。
谢宜年是用了些手段,但他几乎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很担心你,很关心你。他极度坦诚地把自己敞开了放在她的面前。
宗夏槐有些无奈,竟不知拿他怎么办,她顿了一下,说:“那你还是把钱转给我吧。”
谢宜年露出受伤的神情,眼睛跟小狗一样垂下去,他小声地说:“不,我不要,我就要请你吃饭。”
宗夏槐没答应他吃饭,也没跟他要钱,准备下班回家。结果谢宜年像小尾巴一样跟上来:“我要请你吃饭。”
他一直跟到停车场,刚开始宗夏槐脚步不停,后来突然停下来。谢宜年吓了一跳,站在原地看着她,那一瞬间还眨了眨眼睛。
宗夏槐无奈地问:“那么请问谢医生,被请客吃饭的人有选择权吗?”几天不见,谢宜年怎么突然厚脸皮起来?
谢宜年老老实实地说:“有的,夏槐,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