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手术室的麻醉护士经验丰富,但是拔管是很有风险的事情,所以麻醉苏醒室必须要有一个本院的麻醉医生坐镇。
宗夏槐找pacu的人商量了一下,要了一个基地的医生过来,现在人手找到了,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个房间排的是小儿组的手术,第一个病人是个才5岁的小孩子,体重只有16千克。小孩和成人不同,又是有关颅脑的大手术,就拿出血来说,一个体重为60千克的成年人的血容量约为42~48升,一个体重为16千克的幼儿的血容量约为12升
到13升。成人出400l血一般不会危及生命,但小儿出400毫升血,直接失血性休克了。
除此之外,小儿的生理解剖结构和成人也大不相同。基地医生经验少,也很少被排去做小儿组的手术。
宗夏槐也想过要不要进行人手互换,把一个经验稍微丰富的麻醉医生调过来做小儿手术,再把这个基地医生换过去。
但是今天大部分手术已经开始,而且调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今天带这个房间的是薛欣欣老师,一个经验丰富,性格也好的主麻老师。
宗夏槐和薛欣欣说明了情况,薛欣欣说:“不要紧,这个基地医生我知道的,麻醉专业出身的,人也机灵,就让她做好了嘛,我会多盯着这个房间的。再说了,我们当时上班的时候,早就上手了,现在搞得太谨慎了,一点成长的机会都不给新
人!”
“真是太谢谢您了!”
“没事,你们现在也难做。”薛欣欣摆摆手:“对了,下个月春节,你看看能不能从腊月二十开始,让我休假。”
快过年的时候手术量骤减,人手相对充足,宗夏槐一口答应:“没问题。”
而且薛欣欣是高年资的老师,她想休假可以完全不用管科里人手够不够,甚至也不用?外再跟住院总说,只要在办公室墙上贴着的排班表上写,没有人敢给她不休。
休假这个事情,本身就是劳动者的权利,无非是医院和科室肯不肯给。
宗夏槐还记得自己在基地的时候,因为一周连续加班,平均每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想和当时的住院总请一天休息。
当时的住院总诧异地看着她:“你们基地的小朋友怎么会有休息?你看看哪个人要到休息的?”
宗夏槐发誓,不要成为这样的住院总。
中饭时,谢宜年拎着外卖来找宗夏槐吃饭,宗夏槐坐他对面看他拆包装,从他手里接过筷子,问:“今天点的什么?”
“黄师兄点的,好像是猪脚饭?”谢宜年打开盖子,“两份一样的,夏夏,给。”
宗夏槐问:“那你拿一份给我,怎么和你黄师兄解释?”
谢宜年说:“我吃得多,拿两份不行吗?”
外科请饭,是手术室常有的事情,一般会带一个房间所有人的饭,也包括实习生,通常会多点几份。
这其中最不能少的就是麻醉医生的饭。从前骨科有个大组,想求麻醉科帮忙拆台,那会是宋主任管事,麻醉科还比较硬气的时代,拆台不是那么好拆的,于是骨科请了麻醉科所有人的饭,还重金利诱(主刀自掏红包给干活的麻醉医生),最终
得以拆台。
所以一顿饭两顿饭,对外科来说并不算什么。
“还有两杯柠檬汁。”谢宜年说:“我忘拿了,等会儿给你拿到办公室。”
匆匆吃好午饭,宗夏槐继续回办公室干活,今年新年的假期横跨两个月,所以出大排班的时候要出两个月的排班。她现在就要开始排了,要不然等月底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其中新年假期及前后的排班最难排,谁都不想在假期中间的日子排班,新年法定假总共就8天,要是在中间值班,整个假期过得还有什么意思?那些要回外地老家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家。
最近来找宗夏槐的人一茬又一茬。高年资主治和副高来找她,她根本没办法拒绝。说白了,宗夏槐也没有办法排她们的班。
就在宗夏槐心烦意乱的时候,谢宜年拿着两杯柠檬汁进来了,她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他,伸手接过,“谢谢。
“是我。”谢宜年忍不住提醒她,夏夏怎么还能跟自己这么客气?
“我知道。”宗夏槐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干得发涩,伸手揉了揉。
谢宜年伸手,把她的手拿下来,“手上病菌多,不要用手揉。
谢宜年从旁边的常备药箱里翻出一瓶新的眼药水,叫她闭眼睛。
宗夏槐还不肯,“不用这么麻烦。”她想抓紧时间排班,并不想被打断。
“你眼睛都红了。”谢宜年有些心疼,他看得出女朋友这些天的忙碌,也看得出女朋友的心累。
如果宗夏槐有得选,她宁愿每天去干最迟的房间,也不想排这个班。
太煎熬了,而且她的手下一定会有不公平的事情。她不得不去“牺牲”一些人,才能让整个科室运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