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岚野显然看穿她的想法,并未辩驳,只是道:“侥幸阅读过,略懂一二。”
“上面写了什么?”宋照晚迫不及待地问。
师岚野将文字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旋即简单概括,“这里的村民供奉着古老的神明,神明降世需要以干净纯洁的躯体为媒介,村民便会挑选村中年幼的孩子作为乩童,通过特定的仪式请求神明降世,一旦仪式成功,这个孩子便被称为灵童子,此
后享全村之养,所有人都要对其恭敬,为其在庙中塑身,日夜供奉。”
“仪式是什么样的?”沉云欢问。
师岚野的目光落在石碑上,声音平静道:“上面未写。”
沉云欢冷笑一声,说:“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为何要特地在地下挖这么个地方来举行仪式。”她转头望向旁边的囚笼,沉声,“恐怕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邪术。”
她行到铁牢边推门而入,环视一周没发现什么,又走到墙壁近处细细查看。宋照晚站在铁门边,双手抓着铁栏杆,将脑袋从夹缝里探进去,杏眼好奇地盯着她瞧,“云欢姐,你在找什么?”
“这地方看上去封闭却能燃火,空中有风流,说明还有别的通风之处,我找一找。”她沿着墙壁缓步走,仔细探查半晌,而后突然里面的一处夹角蹲下,手指在墙上摸来摸去,像是确认什么。
此时师岚野走进门内,手里的烛台将原本昏暗的夹角照亮,沉云欢也终于确认她在墙上摸到的那些凹凸不平的纹理,是字。她喊着师岚野将烛台离近点,俯身去看,看见上面刻着大小不一又略显稚嫩的字体。
这字沉云欢倒是认识,只是好像经过了很多年,有些字已经不大显现,并且留下字的人应该是年纪不大的孩子或者是不经常握笔,写出来的字有些难以辨认,她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分辨,用了很长时间才看懂了上面写的是什么。
沉云欢道:“这是一个名叫赵峭的人留下的,他说自己和妹妹被抓来了这里,希望能在将真相留下来,让后人来到此处的时候发现这里的秘密。”
赵峭刻在墙上的文字,大致内容是几年前村中大旱,许多人死于饥饿,村长就让人打了六口棺材,对众人说里面放上木偶代替人,以此蒙骗神明,实则他伙同几人找了活人钉入棺材里,但因为当时人人自危故而少了六人也没人在意。六年之后
村里被邪术反噬,棺材里的邪煞开始大肆害人,村子像受到了诅咒,没有任何人能够逃离,最后不知是谁在此挖了地窖供奉邪神,抓一些无父无母或是家人都被害死的孩子在这里举行献祭仪式,请邪神上身。
赵峭的文字很简洁,描述“献祭”时用了无比残忍四个字,但前几次仪式都失败了,然后赵峭和其妹妹被抓来了这里,是下一个进行献祭仪式的乩童。
沉云欢看完,心头不免有些沉重,虽然这墙上是陈旧的字体,却一笔一画都刻着血淋淋的悲惨故事。如此一来也十分明了,凡人不可能自己布下六煞阵,所以从大旱那年,村长让人打六口棺材开始,这个村子就已经被人盯上。
六煞阵形成之后,村子里的人相继死去,背后之人又给村子里的人出了个供奉邪神的方法,为的就是炼化出恶童子这样的邪物,他的目的倒不是炼化妖邪,而是要取整个村子人的性命,这是一场计划好的害命凶局。
“他们逃走了。”
身后陡然传来小女孩的声音,沉云欢惊了一下,匆忙转身,就看见善童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而原本扒在铁门处的宋照晚此时已经闭上眼,脑袋还卡在铁栏杆处,以一个非常好笑的姿势半站着昏迷过去。
沉云欢知道了前因后果,此刻再看面前这一派仙风道骨的灵童子,不由叹息,回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们逃走之后,阿荷才被抓来。”灵童子的脸上浮现些许悲伤,但情绪的波动并不大,慢声道:“其实当年他们选中的是我,我与阿荷是双生姐妹,除了母亲之外,没有人能够分辨出我与她。我的父亲早亡,是母亲抚养我们长大,他们见我
母亲柔弱,便趁夜将她勒死,后又将她吊在房梁上做出悬梁自尽的假象。那年死的人太多了,没人在意她到底是被害还是自尽,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活命。”
“有人来到我家帮忙料理母亲的后事,还说村中要举行供奉仪式需要我的参与,如若求得神明怜悯,大家都可以得救。但是在我睡着的时候,阿荷向他们谎称是我,他们无法分辨我们姐妹俩,带走了阿荷,我醒来不见她,就找了她很久,再得到
她的消息时,她已经变成了灵童子,被村民供奉在庙内,不准任何人进去见她。”
沉云欢静静听着,将她的话与自己脑中的猜测重叠在一起,明白其中的关键,便是那些村民究竟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会都聚集在小庙中,便向灵童子问道:“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何都躲在庙中?”
灵童子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迷茫之色,像是很认真地回想着,最后却摇摇头,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