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骨硬的人,不会轻易被他人的话语带歪心思,很有自己的主见。”宋照晚在他耳边说:“我哥哥的耳朵就是这样。”
此话一出,顾妄突然停下了脚步,站住不动了,沉声问道:“宋姑娘,据我所知,你只有一个姐姐,是宋家长女,何时有哥哥了?”
此时云雾散去,明亮的月光重新洒在大地,轻飘飘地落在宋照晚水盈盈的眉眼上,照出一张美丽而平静的脸。
整个宋家城安静得没有任何杂音,像是在长夜之下陷入沉睡一般,单薄的月光无法驱逐黑暗,那些不可见人的秘密和危险就有了最好的掩护。
灯火通明的庙内,众人不知何时都安静下来,齐齐看着站在中间的沉云欢。
她正面向着宋海宁,漂亮的眼睛仿佛蓄了一层岚雾,使得别人猜不透她的心思,窥不到她的情绪。
面对沉云欢的问题,宋海宁冷淡地回答道:“我不知她现下身在何处。”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根本就不明白,造成了如今局面的是什么东西,对吧?”沉云欢姿态懒散,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海宁,轻声问,“那么你也要为你妹妹背负弑父之名吗?”
宋海宁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她身体猛地一抖,眼中流露出惊恐震惊之色,完全无法掩饰,直白地暴露在沉云欢的视线之中。她道:“哦,看来你连这事都不知道。你爹已经死了,脑袋被人砍下来装在绣球里,于众人面前滚落擂台。”
宋海宁呼吸变得粗重,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极力掩饰自己失控的情绪,慢声道:“是,是我所为。”
沉云欢知道她在嘴硬,并不在意,眼中浮上清冷的笑意,“你从我们进城开始便布好了局,故意将宋照晚困在绣楼的五鬼图之中,为的便是在接下来故意频频露出破绽之时,将宋照晚给摘干净。”
“我猜应该不止我一人看见了你身上那时隐时现的小鬼,你故意将他带在身上,让旁人发现,从而对你起疑心,如此你便更好地将所有发生在宋家城的诡异之事揽在自己身上。”
宋海宁冷着脸,“你多虑了。”
沉云欢佯装听不到,继续说:“你那日放出小鬼引得薛赤瑶与霍灼音动手,这本是你策划好的,目的便是要霍灼音这个精通鬼道的人发现你手上饲鬼留下的伤口,但是你在紧要关头却突然冲出来,你根本就不是为了阻拦她打伤霍灼音,而是为了
粉碎那盏琉璃灯台。我在来的路上打碎了一盏,发现灯台的底座刻满了压阵咒文,你当时是表现出了怕薛赤瑶的剑将灯台劈碎,底座的咒文被旁人看见的样子,所以才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
宋海宁还没反驳,薛赤瑶就抢先一步,语气满是质疑,“你少胡乱猜测,她根本没必要为这事找死。”
“蠢人。”沉云欢瞥她一眼,做出了毫不留情且刻薄的评价。
“你!”薛赤瑶当即大怒,脖子脸颊都涨红,想要上前与她争吵,却被身旁的人拦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她看见了我,料定我会出手救她,况且她就算没有灵力也有自保的法器,怎么可能被你一剑刺死?”沉云欢静静看着宋海宁,说:“宋海宁,你如此聪明,不论是灯座下压邪阵的咒文,还是内城西北方那座大殿,你向我
传达的信息我都已经接收到了。你知道一些事,但并不完全,所以面对现在的情况,你也束手无策,只能一味地将责任揽给自己。”
宋海宁缓缓转头,与她对上视线,“沉姑娘,口说无凭。”
“当然。”沉云欢道:“你在几年前去过汴京那个万妖阵附近的村落,也见过那一对日日夜夜思寻对方的姐妹,那封信就是由你代笔写下的,对吗?”
宋海宁的双眸浮上惊恐之色,连声否认,“根本没有!”
沉云欢勾着唇角笑,“那封信我看过,所以先前你在赠我书的时候,我就觉得上面的字迹眼熟,寻思了好一阵才想起来。你见过那个顶替姐姐赴死的妹妹已经变作妖邪,却没有动手杀她,仍然帮姐姐写下一封信,宋海宁,你对她们生了恻隐之
心,是因为你感同身受,所以你说你恨你妹妹,这话如何让人当真呢?”
“你不仅不恨宋照晚,反而很爱她,你当初为了救她决然赴死,因此就算你灵力尽失捡回一条命,你都是心甘情愿的。”沉云欢走到宋海宁面前,蹲下来与她平视,澄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仿佛直击魂魄般,“所以你发现了宋照晚在暗中计划着
行恶时,仍然选择溺爱,谋划了这个局从而将怀疑落在你的头上,隐藏了始作俑者,承担她所为的所有事,顶替她成为恶人。”
“可是你掌管宋氏大小事宜,办事缜密,故意露出的那些拙劣破绽,就刻意的像是随手?下的陷阱,反而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你简直在胡言乱语,如此荒谬的臆想是如何得出来的?”薛赤瑶像是无法忍受一样怒声道:“宋海宁就是罪人,证据确凿,你却为了洗脱她硬是将所有事归咎于别人的头上,真是可笑!”
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