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么多人守着她,她会不安的
二丫却道:“我们不是守着荷花姨,会陪着你”
她们是一家人
不该那般生分的
谁能放心,让三丫一个人守在这里?
“不用,真不用明日下葬,你们陪着我就行今晚,我陪她说会儿话,你们都回去吧”
萧晏沉声道:“听三丫的,都回去”
刘俭不走
“我横竖也没事再说,总得留个人陪姐姐……”
陆弃娘下意识地要反对
孤男寡女的,那像什么话?
萧晏却道:“好,有劳太子殿下了”
他对家里人道:“都走吧”
说完,他率先带着陆弃娘出门
待出去之后,陆弃娘才道:“把太子留下,好吗?”
“娘,”大丫开口,“我们在这里,三妹妹就是想好好哭一场也不能,还要怕我们担心”
在刘俭面前,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今天的这种场合,也不必担心什么
三丫现在不需要开解,也不需要安慰,她大概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安安静静的环境,和生母说说话
二丫也道:“咱们天一亮就来”
陆弃娘这才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回去了
随着家人离开,三丫强撑下的平静,也卸去了几分
夜风寒凉,地上凝起一层薄霜
刘俭默默解下自己带来的厚实斗篷,轻轻披在三丫肩上
三丫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头
她只是静静地跪坐在火盆前的蒲团上,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中,仿佛能穿透那橘红色的光,看到另一个世界
寂静在小院里弥漫,只有纸钱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许久,一滴滚烫的泪珠毫无征兆地砸落在三丫紧握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浅浅的痕迹
紧接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我心里……很疼……”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边唯一的人倾诉
其实爹娘把她养得很好
家里最难的时候,她还小,又没心没肺,所以没觉得痛苦
后来有了爹,家里日子更是一日日好起来
她是在爹娘姐姐们宠爱下长大的
甚至十三四岁,自己孤身离家奔赴西北,她有不舍,但是没有多难过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明白什么是无可挽回的心痛
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但是有一股劲撑着——寸土必争,失去的,我会再夺回来
可是面对故去的生母,回想她凄苦的一生,三丫心里的难受,铺天盖地
不仅仅是因为血缘关系
更是因为,人这一生,怎么能苦成这样
“我宁愿……她没那么好……”三丫的声音破碎,带着压抑的哽咽,“我宁愿她闹一闹,跟我……要些东西,要金银,要宅子……哪怕只是……要几件新衣裳……过几天……真正的好日子……那样,我心里……或许还好受些……”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那冰冷的棺椁,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这辈子……要让她这么苦?为什么……一点甜……都尝不到?”
刘俭喉头发紧,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他的手心温热而干燥
“姐姐,”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她看着你,就像看着从自己灰烬里开出的最美的花”
“你活得好,活得堂堂正正,活得顶天立地,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最大的甜她的苦没有白受,她的委屈没有白吞,她用自己的方式,把你送到了最好的地方”
虽然陆弃娘当时日子也苦,但是她手里有张鹤遥的抚恤银子,还那么能干,心疼孩子
那是荷花有限能力范围内,能替三丫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她……是笑着走的”他想起荷花看向三丫时,浑浊眼中的光芒
三丫的泪水流得更凶,但刘俭的话像微弱的光,穿透了浓重的悲伤
过了好一会儿,汹涌的泪水才渐渐平息,只剩下无声的抽噎
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只是多了几分苍凉
她望向皇宫的方向,轻声道:“刘俭,我想去见皇后娘娘”
刘俭的心猛地一跳,瞬时有些慌乱
这不行啊
他母后本来就对他和姐姐在一起这件事,严防死守
见到姐姐,保不齐会说什么敲打的话
姐姐那么骄傲的人,以后都不会理她了
不要!
“姐姐!你……你见母后做什么?现在不合适,”他语气急切,带着明显的慌乱
三丫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紧张,解释道:“我想去表达对皇后娘娘的敬意我昂这一生,就是无数走投无路女子的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