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泽勒马驻足,抬眼望去,只见城门下绯紫云集,六部尚书与内阁学士皆肃立相迎,身后銮仪卫仪仗如虹,金甲侍卫列阵如林。
这般阵仗,莫说是皇子归京,便是天子出巡,也不过如此。
他心头一震,竟有些恍惚——父皇竟派了这些朝廷重臣亲迎
“臣等恭迎大殿下凯旋!”
以首辅严世卿为首,众臣齐齐躬身行礼,声震云霄。
胥子泽连忙翻身下马,玄色戎装上的金线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腰间尚方宝剑随动作轻晃,铮然作响,令朝臣都为之一凛。
他快步上前,虚扶严首辅,温声道:“诸位大人不必多礼,本殿下何德何能,竟劳诸位亲迎”
户部尚书王焕之笑呵呵上前,拱手道:“殿下此行平定江南粮案,肃清贪腐,铲除逆贼,使北疆军粮无忧,才打了这几场胜仗。江南百姓安居,功在社稷,臣等自当恭迎!”
此言一出,四周百姓顿时欢呼雷动,街道两侧阁楼上的贵女们更是按捺不住,纷纷探首张望,窃窃私语。
快看,那就是大皇子殿下!
果真如传闻一般英武不凡!
听闻他此次在江南雷厉风行,连斩数百贪官,连那些勾结反贼的豪族都一并铲除,真真是大快人心!
这般功绩,怕是要立太子了吧
“看这年岁,应已有十六七,尚未立妃…”
贵女们越说越激动,不知是谁先抛下一方绣着并蒂莲的丝帕,紧接着,各色香囊、荷包如雨点般从楼阁间落下,有的甚至系着金玉坠饰,显是精心准备。
大殿下!
大殿下看看我!
娇声软语此起彼伏,胥子泽微微抬眸,唇角轻抿,却不曾伸手去接任何一件信物。他深知,这些贵女们所求的,不过是他的身份而已。
而他心中全是熙儿,再不能塞进他人。
“请殿下登舆。”兵部侍郎上前躬身,指向早已备好的朱轮华盖辇车。
胥子泽目光微凝——这竟是太子仪制!
严世卿见状,低声解释道:“陛下口谕,念殿下此行劳苦功高,特许乘舆入宫。”
胥子泽心头一暖。
他不再推辞,稳步登舆,銮仪卫随即奏乐开道,金甲侍卫护持左右,浩浩荡荡向皇城行去。
街道两旁,百姓纷纷跪拜,眼中满是敬仰。胥子泽透过轻纱帘幕望去,心中感慨万千。
此行江南,他确实不负父皇所托,不仅解决了北疆军粮之困,更肃清了江南官场积弊,使得百姓得以喘息。如今荣归,父皇以这般高规格相迎,显是龙心大悦。
但其中功劳,熙儿最大,他不禁将一路回来,想的事情再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穿过重重宫门,舆车最终停在乾清宫外。胥子泽下了车辇,早有内侍上前引路,却不是去正殿,而是径直带他往御书房行去。
胥子泽心中了然——父皇素来不喜繁文缛节,此次召他入御书房,必是要私下问询江南详情。
御书房外,秋阳斜照,朱漆殿门半掩,隐约可见内里烛火摇曳。胥子泽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在殿外恭敬跪下,朗声道:“不孝儿臣孝康,复命请见!”
殿内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一道低沉而温和的声音:进来。
胥子泽推门而入,只见父皇正伏案批阅奏折,闻声抬眸,目光如炬,却又透着几分慈爱,脸庞果然清瘦了不少,怕是登基以来都日理万机。
“儿臣参见父皇!”胥子泽上前数步,郑重跪拜。
皇帝搁下朱笔,唇角微扬:“起来吧,这一路辛苦皇儿了。”
胥子泽起身,却仍恭敬垂首:“为父皇分忧,儿臣不敢言苦。”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忽而笑道:朕听闻,你这一路回京,可是风光无限,连贵女们的香囊都收了不少
胥子泽脸色一凛,连忙道:儿臣不敢僭越,未曾触碰任何信物,亦已有心仪之人。
皇帝哈哈一笑:朕自然知道你的性子。怎么,那丫头怎么不一起进宫怕朕然后揶揄地看向他,观察他的反应。
“熙儿想家了,她母亲和弟弟还在青山庄没有回来,不过,熙儿已经跟儿臣约定,回去几日便进城。”
“皇儿也不小了,但那丫头还小吧”看向他的目光忽然有点严肃,话风一转,“只是,父皇也得尽早为你打算,京城大把的贵女随你选,还是先找个年龄相当也得尽快完婚,早日住到东宫去,为皇家开枝散叶。”
这态度很明显了,因是想让他完婚后再册封太子,也巧妙地把景春熙撇开。
“儿臣…”非熙儿不娶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帝就把他打断,“你应明白作为大皇子的责任,婚姻大事,应由父皇和母后做主,你就别担心了。”
胥子泽倔强地站起来,也有了点愠色,“儿臣不要册封什么太子,若父皇认为儿臣需要娶妻,就请赐婚景家春熙,其余女子儿臣一概不要。”
“这事容朕想想,以后再议。”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