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她提了口气,又迈三步,已能看清龙袍上暗绣的十二章纹。
皇帝俯身,目光落在她瘦削的肩头,再缓缓上移——
上次在禅城,看着还小小一个的稚气丫头,短短一年过去竟已长高不少,亭亭玉立。她鬓边珍珠轻颤,少女雪肤被红裙映得大气温婉,唯独一双眸子澄澈如山涧,眉眼间彰显大家气度。
良久,皇帝轻轻颔首,似叹似慰:“好,很好。”再眼角撇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前殿来的便宜儿子,心中暗道,“算你有点眼光。”
殿中百官无声,却在这一刻齐齐掀起暗涌,一个个心里早就腹诽开了。
“陛下素来威严,今日竟以‘春熙’直呼其小字,莫非……”
“此女之功,社稷可鉴”,这句话往前推几代,能够担得起的却没有一个女子。
更远处,新晋御史悄悄以袖掩唇,与身旁的官员交换眼神:
“八岁稚龄,救外祖一家、护皇子、赈四郡,已经封伯府,今日又……这哪里是寻常闺秀?”
他们看向殿前那抹纤细背影——
腰不盈一握,肩薄如削,却偏生挺得笔直。绯红衣裙明明就很俏丽,被晨光一照,竟像一柄收鞘的剑,锋芒不露而寒意自生。
皇帝似未察觉众臣的波澜,只温声问:
“岭南至京,一路车马劳顿,可休息好了?”
“回陛下,”景春熙垂眸,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百姓安乐,春熙便不觉劳顿。”
皇帝朗声一笑,转向百官:“诸卿可都听见了?
小小年纪,心怀万民。朕昔日赐她‘安平郡主’,犹觉不足。”
殿内顿时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来人啊,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