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熙老老实实地回答:\母亲当年虽是和离,却是主动提出的。那老妖...\
她话到嘴边突然顿住,看向皇帝时已换上平静的语调。
\那时为了能把弟弟带出来,并未顺利取出嫁妆。我们手中只留了青山庄和城东的一处小宅院,那还是外祖家给春熙的生辰礼,自然不会留给那些人糟蹋。\
看皇帝微微皱眉,似有不悦。
\不过我们会想办法的。\她轻声补充道,心里却在盘算着那些还在亲信们的名下,尚未过户的产业。
回青山庄这几日,只顾着与家人团聚,讲述江南之行的惊险与功绩,竟忘了询问母亲和继父关于产业过户的事宜。
内城的宅院本就稀少,多为御赐,能买卖的实在不多。
皇帝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可曾想过搬回原来的家?”他指的是平阳侯府。
“绝无可能!”景春熙回答得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那个地方承载着她两世的噩梦,好不容易才摆脱的阴影,她绝不会让娘亲、弟弟和忠仆们再次踏入。
胥子泽见状,也向父皇微微摇头。
皇帝了然颔首,忽然展颜笑道:\那就住靖亲王府旁边吧。日后在围墙上开个小门,你们与令堂、弟妹见面也方便,便是半夜想串门也无妨。\他说着竟开怀大笑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
\陛下,那宅子太大了,春熙与弟弟住着未免空旷。\景春熙婉拒道,自己将来出嫁后,弟弟应该和还未娶妻,想到他独自面对那样一座大宅院的冷清,心中便觉凄凉。
更何况,她突然想起靖亲王府旁那座大宅的来历——不正是废帝原先的太子府邸吗?住进那种地方,不仅晦气,更会招来宗人府的非议。
“熙儿误会了。”
胥子泽的衣袖轻轻拂过她的手背,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父皇说的是另一侧的宅子,规模适中也不打眼。”他的声音温柔而笃定,让景春熙安心不少。
皇帝接过话茬,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那是孝康的姑母,朕的嫡亲皇姐的府邸。二十多年前她和亲西凉,皇太后原以为公主三年五载便能归宁,特意让太上皇赐了这座公主府。可惜...”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眼中泛起微微湿意,这是他唯一的嫡亲姐姐,“没想和亲途中,皇姐便香消玉殒了。”
景春熙望向胥子泽,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若非那畜生顾忌名声,这公主府早被夷为平地,或是赏赐给了哪个美人母家。\
景春熙静静听着,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公主生出几分怜惜。那个弑父夺位的废帝,死后连宗庙皇陵都不得入,最终只落得草席裹尸的下场。
\宅子只有大将军府一半大小,\胥子泽适时解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怀念。
“但当年是前工部侍郎亲自设计督造的,处处精致。
除前厅主院外,只有一大二小三个院落,后花园却颇为可观,有荷花池和亭台楼阁。
皇祖母曾带我去过一次,孝康哥哥去后都不想回来呢。”
这番话听得景春熙心动不已。她知道胥子泽不会骗她,巧工名匠做出来的,无论质量或是外观都不会差。
主要是住得如此之近,少了家人之间的相思之苦,以后跟弟弟妹妹也更亲近些。
这样的宅子,确实千载难逢。
\陛下,\她诚恳地请求道,“春熙愿意买下这宅子。无论多少银两,只要陛下开价,春熙定当筹措。孝康哥哥既如此喜爱,春熙与青浦必定也会钟爱有加。”
胥子泽闻言,眼中闪过愉悦的光芒。对他而言,能让心爱之人欢喜的事物,本就无价。
正如眼前这个让他倾心的女子,亦是世间难得的珍宝。
“御赐的还要收你银子,岂不是显得我这皇帝心太贪了。”
皇帝抚掌大笑,眼角笑纹舒展开来,明黄色的龙袍袖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故意斜睨了一眼站在下首的儿子,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何况,皇儿~”这声调拖的意味深长,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父皇,\胥子泽连忙提高了声量,他急急给了皇帝一个制止的眼神,眉头微蹙却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皇帝见状笑意更浓。
景春熙却顺势转了话锋:“陛下已经奖赏过了,再赏赐蓉恩伯府一座这么好的宅子,怕是要遭人非议。”
小姑娘耳尖渐渐染上绯色,像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仍挺直腰背,声音清越:“若陛下一定要坚持,春熙愿用下半年茶叶、瓷器买卖所得,再购二十万斤粮食捐献给朝廷。”
她心中思绪翻涌。虽说蓉恩伯府是用靖亲王和便宜爹的功劳换取的,却是史无前例的恩典。若再得这样一座大宅邸,不仅朝臣会质疑皇上的偏颇,蓉恩伯府更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景春熙想到空间里即将丰收的粮食正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