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把紫罗兰插进仙人掌盆了!”
哄笑声中,他手忙脚乱拔出花枝,脸上的表情十分窘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颜如玉,撇撇嘴。
颜如玉没好气的抽走他手中花材。
“仙人掌喜干,紫罗兰需水,放一起是谋杀。”
江之牧猛地缩手,耳后漫上薄红。
“去库房把银叶菊搬来。”
颜如玉转身调配营养液。
江之牧如蒙大赦,却在推门时听见她极轻的补充。
“戴手套,库房有刺桐。”
这…算不算关心?
应该算吧?
江之牧偷乐了几秒钟,在库房里忍不住想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
结果这时候,裤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他瞥见父亲二字,整个人如临大敌,看了一眼库房外的颜如玉没有注意到他,便走到后门的角落里,按下接听。
“喂,父…”
父亲两个字还没有说完,那边就开始嚷嚷起来了。
“明天张董千金回国,你去接机。”江父的声音裹着冰碴。
“我在巴黎,怎么可能回得去?”
“你的事就是给颜家当免费长工?”
江母夺过电话尖声喊起来。
“全京城都知道你当年当众拒婚她三次!现在死缠烂打丢的是江家的脸!你不要脸,我们江家还要!”
江之牧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玻璃窗内。
此时此刻的颜如玉完全不知情的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江之牧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下定了决心:“不是死缠烂打。”
他对着话筒一字一顿。
“我在重新追她,以结婚为前提。”
电话那头死寂片刻,骤然爆发的斥责刺穿耳膜:“追一个被你羞辱过的女人?她根本不配进江家门楣,更不会再喜欢你,你醒醒吧你这个蠢货,每天跟着温矜怀,怎么半点他的聪明都学不到?!”
“她喜不喜欢我,试过才知道,至于她配不配得上江家的门楣,那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她说了算。”
江之牧盯着玻璃后那抹身影。
“因为选择权在她,根本不在我们江家。”
江母被气到了,直接把电话狠狠挂断。
他在寒风里站成雕像,直到颜如玉推门走出来:“和谁吵架了?”
“没事。”
他扯出笑容。
“我每天都在和各种人吵架。”
“做生意,哪能这么大火气,多和人好好沟通。”她撇开视线,声音闷闷的。
“下次一定和颜悦色!”江之牧眼底骤然迸亮,像讨到肉骨头的大型犬。
颜如玉没有继续说什么,回去和孩子们上课了。
而江之牧的工作已经完成,思来想去,还是回到公寓一趟,先准备眼前的事情。
几个小时过去,到了傍晚,花店今天提早打烊。
颜如玉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瞧见江之牧跟在身后,还抱着保温箱:“我趁你上课的时候回去做的,雪大,我怕汤凉了。”
保温箱里是滚烫的胡椒猪肚汤,白胡椒被他换成姜片,汤面浮着枸杞。
保温箱太大,他几乎捧不住:“你说胃寒,所以我特地准备了这些…”
就在保温箱即将掉落的时候,另一只纤纤玉手伸过来帮忙扶了一下。
“好了。”
颜如玉终于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先回花店吧。”
江之牧嘿嘿一笑,又可以和如玉独处了。
温暖的小店里,颜如玉小口啜着汤。
江之牧手机不停震动,屏幕闪烁着母亲来电。
他挂了几次,仍然无法阻止,便直接关机了,然后从背包掏出厚重的笔记本翻开,内页贴满便签。
“如玉忌辛辣改胡椒为姜汁,嗯…还有山药选铁棍,嗯,清晨菜场王阿婆,嗯,对,百合去芯,可以防胃寒…”
她忍不住看向正在记笔记的江之牧,接着他轻声道:“爷爷想见我和你。”
“他说他特地准备了你喜欢的花卉放在院子里。”
江之牧点开手机相册,白发老人正对满树繁花笑得开怀。
“呐,等你回去看。”
颜如玉没做声,看着汤里沉浮的枸杞,忽然脑海里就开始闪烁一些让她焦虑的画面,那些被当众退回的手工饼干、被弃置垃圾桶的玫瑰、被嘲讽自作多情的雨夜…
曾经嵌在心脏的玻璃碴,竟被这笨拙的暖意一丝丝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