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绵没了耐心,她放下腿准备起身,手腕蓦地被一只大掌拉住。
“阿绵。”
她回头,没有波澜的双眼和傅靳年略显紧张的视线对上。
在她平淡的注视下,傅靳年知道她在给他机会,等他说一句实话。
可每当想起那天在温砚尘的别墅里看到那些生活过的痕迹,他就想把温砚尘弄死。
阿绵是他的,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关押住在一起,过着形同夫妻的生活?
所以在听她说不知道关押她的人是谁时,他心底就冒出了一个荒唐又可笑的想法。
那就是隐瞒。
隐瞒那几天将她照顾得很好的男人是温砚尘!
而他现在做的事,都和温砚尘有关。
一旦让她嗅到一点苗头,他极力想隐藏的事实都将会被拉到烈日下暴晒。
人一旦有了软肋,无论他是手眼通天,还是铜墙铁壁,终究会在这软肋前矮下半分。
那点凌厉的锋芒会化作绕指的柔,再坚固的铠甲也成了透风的篱笆。
见他迟迟未开口,楚绵的耐心终于告急。
她也诧异自己竟然会给傅靳年这么长的时间去考虑。
但结果令她很是失望。
“傅靳年,你之前答应过我不会骗我的。”
无视他宽厚的肩膀那一瞬的轻颤,她淡淡地拂开手腕上那只微凉的大掌,转身离开之际,楚绵那张脸冷若冰霜。
“等你想好了要对我说实话的时候,再来找我吧。”顿了顿,她补充了句:“我说的,不止是今晚这一件事。”
话音落下,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恰巧这时,刚清扫完地下室的傅七从长廊走出来,和楚绵打了个照面。
傅七一愣,眼底飞快闪过慌张。
冷着脸的楚绵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他身上那件黑色卫衣上沾染的点点血腥,冷笑一声后径直离开。
冷风从大开的梨花木大门外‘呼呼呼’地灌进来。
一室冷寂。
周勤小心翼翼地看沙发上还维持着侧身动作的二爷,一股寒意酥酥麻麻的从脚底板直穿天灵盖。
完了。
他肯定完了。
“楚小姐怎么来了?”傅七摸不着头脑,刚看到楚绵的那种慌乱还未平息。
见二爷冷着脸,周身似是萦绕着无法驱散的怒火,他不敢问二爷,只好又对旁边的周勤使眼色询问。
周勤更不敢开口说话,头都快塞进地缝里。
惩罚他吧。
他甘愿接受惩罚!
***
正月初一。
新年第一天的习俗是睡到自然醒,谁也别叫谁起床。
但楚绵这段时间睡得太满足了,以至于初一一大早她就醒了。
拿起手机一看,三条未读消息叠在屏保上,她眸底划过异色,随即视线往上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多。
抱着昨晚三哥送她的巨型熊玩偶准备再睡一会儿,阳台外住在清江别墅区的孩子们却在玩炮仗,隔一会儿就‘砰’的一声,吵得她再难入睡。
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黑发坐起来,在床上做拉伸动作。
等全身细胞都清醒过来后,她才下床洗漱。
回到房间再度拿起手机,视线定格在那三条未读信息上。
解锁,点开微信。
凌晨一点有一条信息。
傅靳年:【对不起】
凌晨五点有一条。
傅靳年:【我错了】
相隔时间这么久,发这条短信的人该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
半小时前有一条。
傅靳年:【新年快乐】
“切!”
楚绵嗤笑一声,直接把聊天页面上的全部信息记录都给删掉,眼不见心不烦。
骗她的后果就是准备承受她的冷暴力。
年前楚家就说要给佣人们放假,但在这里工作的大多都是在社会上被各种工作拒绝入职,走投无路下由福伯介绍来的。
他们离老家又远,有的还是孤儿和家里没人了的中年人,所以过年期间楚家也还有很多佣人都住在这里。
这里早就是他们心中所认定的一个家了。
福伯早早的便起来让厨师做好了早餐放在保温箱里。
楚绵下楼在厨房转了一圈,再出来时手上就多了一碗八宝粥和两个小笼包。
没在餐厅吃,她回到楼上卧室,抱着电脑坐在小书桌前,嘴上叼着一个小笼包,纤白的手指快速敲键盘。
先前姜槐说了岑绍川在m国,她本打算细查,点开网页,注意力被跳出来的微博头条推送所吸引——
#肇事司机认罪!谢浅月无罪释放,温砚尘从m国赶回亲自来警局接女友!#
楚绵神色一沉,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这则头条,眼底一片寒意。
无罪释放?
昨天到今天她一直没关注网上的消息,之前听说三哥已经调查到了谢安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