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声大喝突然传来。
“妖言惑众!”
云天海最先反应过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他指着萧辰,声音比之前指控云天河时还要尖利数倍。
“大家不要听他胡说!此人是云天河请来的帮凶,蛇鼠一窝!他当然知道毒药的配方,因为,这毒,就是他们一起下的!”
他往前踏出一步,极力煽动着众人本就绷紧的神经。
“他这是心虚!”
“眼看阴谋败露,便想用这种装神弄鬼的伎俩,来为弑父的罪人开脱!”
“简直痴心妄想!”
这番话,倒是为萧辰的博学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众人看向萧辰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猜忌。
原来是同党,怪不得如此镇定。
李绝压下心中的那一丝惊疑。
管他是谁,管他是怎么知道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今天,他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让云苍海活着走出这座大殿。
否则,夜长梦多。
“云苍海,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亲自为你斟酒送行。”
李绝不再理会角落里的萧辰,重新将目光锁定在高台之上,开始气息不稳的老对手身上,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狞笑。
“你就安心上路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模糊。
整个人变成一道挟带着浓烈杀伐之气的黑色流光,无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云苍海面前。
没有华丽的仙法,只有最纯粹、最霸道的力量。
他一掌拍出,掌风呼啸,空间都为之扭曲,直取云苍海的天灵盖。
金仙一击,势要一击毙命!
“父亲!”
眼看父亲危在旦夕,云天河双目赤红,目眦欲裂。
他体内的仙力,同样在仙力逆流散的作用下变得凝滞晦涩。
每一次运转,都如同拖着千斤巨石,经脉中传来阵阵刺痛。
可是,在危急关头,所有的委屈、愤怒、绝望,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本能。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向前一扑,挡在云苍海面前。
嗡!
一面古朴的青铜小盾从他体内飞出,迎风暴涨。
盾面上,符文流转,爆发出璀璨的青光。
这是他压箱底的护身仙器。
此刻,被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仙力催动。
“不自量力!”
李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那摧枯拉朽的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青铜盾之上。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
那面足以抵挡玄仙全力一击的仙器,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
下一瞬,轰然炸碎!
狂暴的掌力余势不减,穿过破碎的盾牌,狠狠地轰在了云天河的胸膛之上。
“噗!”
云天河如遭雷击,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一口滚烫的鲜血吐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云天河重重地撞在大殿一根雕龙玉柱上,又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身上的锦绣华服寸寸碎裂,胸口塌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掌印,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连挣扎着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招,重创!
然而,他这奋不顾身的一挡,终究是为云苍海争取到了刹那的喘息之机。
云苍海强压下体内乱窜的仙力,身形暴退,堪堪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二儿子,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无法掩饰的震动与复杂。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宾客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如果云天河真的是下毒的元凶,他为何要拼死救父?
这个疑问,像一颗种子,在所有人的心底悄然种下。
云天海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他的声音洪亮,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各位,都看清楚了!”
他一指高台上脸色铁青的云苍海,又一指地上奄奄一息的云天河。
“天马城城主已是强弩之末,继承人是个弑父不成,反被打成死狗的废物!”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手持兵刃,面面相觑的城主府护卫与客卿。
“现在,大局已定!”
“究竟是跟着他们父子二人陪葬,还是选择一条活路,拥立新主,你们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也是一个选择。
一个关乎生死,关乎前程的选择。
被他目光扫过的护卫与客卿长老,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
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
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高台之上,云苍海身体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