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都是太子的手笔。”
江知念眸光浅淡,“沈怀安不会如此了解江府。”
能为太子做事,又了解江府的,只有那么两个人,素日也就罢了,昨日是祖母的寿宴,他们也这般无所顾忌!他们都是祖母的亲孙子孙女,还不如陆君砚一个外人顾及得多。
陆君砚把剩余的果脯都推到江知念面前,太过甜腻的东西,他还是吃不太惯。
傍晚时,扶光回来,只说话已经带到了,神色有些不对劲,江知念问及,扶光却只说没什么。
她便让折柳去探探口风,看看扶光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折柳这一问,还真问出来了,原来是扶光去江府带消息,消息是勉强让下人传进去了,可是扶光却被赶了出来。
江府之中怎会有人不知晓扶光,她被赶出来,是明晃晃地打江知念的脸。
折柳小心翼翼道,“那江府的人还说了,日后江府只有二小姐,没有什么大小姐……”
可分明昨日,她才去了江府。
江知念微微蹙眉,倒不是在意江府对她的态度,而是实在奇怪,像是故意要撇清楚关系似的。
“日后只怕难与祖母见面了。”江知念微叹道,折柳不明所以,唯有江知念知晓,江府已经开始站队了。
他们一定是得了太子和江若蓁的话才敢如此。
“小姐,那日后……”
“让半夏告诉张根正,我答应他的,马上就能兑现了。”
……
“混账东西!”
随着绥帝的低吼声响起,四角坚硬的奏折也随之砸了出去,沈怀安眼眸一闭,额角传来刺痛,奏折砸到他后,又掉到了地上。
他闷哼一声,将头往地上磕去,“父皇息怒。”
“朕让你协查大理寺的案件,竟然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今日要不是温长安提前预料到,及时止损,外面的谏官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跪在地上的沈怀安盯着天子皇袍的一角,如果是往日,此刻定是百倍惶恐,虚心受教,可现在,沈怀安神情却淡淡的,任由绥帝宣泄怒意。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麻木得如同一只木偶,直至听到这句话——
“沈怀安,你看看你,哪里有做太子的样子!”
他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换,眼眸慢慢抬起看向绥帝,“父皇,此事是儿臣办得不够妥帖,可父皇所说的事情,也没有发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什么在父皇眼中,儿臣一点可取之处也没有?”
原本就生气的绥帝,此刻眼神更是犀利,“你是太子!你的一念之差,能决定百姓的生死!谁都可以有一念之差,偏偏你不可以!”
天子,就是要承旁人不能承之重!沈怀安明明是太子,却丝毫太子的担当也没有!
沈怀安扯了一下嘴角,“父皇,究竟是因为儿臣是太子,您才对儿臣严苛,还是因为儿臣不是陆君砚?”
一句话,将绥帝问到了,他从未想过,太子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绥帝的脸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沉下,不是方才那般的气怒,而是更加阴沉,更加失望。
“你还有脸提陆君砚?”
陆君砚大病之事,他心中对未央宫不是没有怀疑,不过看在陆君砚已经慢慢好起来的份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若是此事有未央宫的手笔,难保不会有太子的手笔。
他还没寻太子算账,太子还敢主动提?
“父皇所言,都没有发生。您从来只骂儿臣办事不力,可有教导过儿臣该如何行事?”
“……父皇政务繁忙,自是没空。可父皇却有空陪陆君砚下棋!儿臣的骑术是太傅所教,陆世子的骑术却是父皇所教,比起儿臣,陆君砚倒更像您的儿子。”
沈怀安将心中的不满都抒发出来,自小父皇的偏宠,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陆君砚是他的儿子,难道自己就不是了吗?为何他总是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也比不过陆君砚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若办这事情的是陆君砚,父皇还会如此生气吗?还是暗中派人为陆君砚擦屁股?!”
绥帝眼眸中暗波涌动,怒意在胸口翻腾,最终被他慢慢压了下去,缓缓起身,睥睨着他,“你觉得朕有失偏颇?”
这句话带着千金之重。
太子对视上绥帝,“父皇不觉得吗?这几日,父皇总是有意无意挑儿臣的刺,是怀疑陆世子的急症,是儿臣所为吗?”
“沈怀安!滚出去——”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太监总管瞧着这架势不对,赶紧上前来阻止,沈怀安还欲说话,却被使了个眼色。
“哎哟太子殿下,您可少说几句吧,您先回去吧!”
沈怀安自嘲一笑,抹了一把额角流淌的献血,深深磕头,“儿臣告退。”
等太子出了养心殿后,绥帝才气得一脚踹在长案上,“他是太子!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