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的脸刷白,不禁老泪纵横:“万太医,救救吾儿......”
万太医沉吟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也罢,权当一试吧。桑医正前些日子制出神药‘妙娘功德膏’,我先用它拔出残肢上的脓疮,或许还有一线渺茫之机?只是......”
顿了顿,他看向镇国公:“也不知二公爷之前用的什么药,切莫相冲才好。”
这道容易,镇国公让人将桑落带了过来。
一说要脉案和医案,桑落点点头,往自己的小屋走,走了一半又冲万太医招招手:“你们自己来看。”
万太医立刻带着两名学徒跟了上去。
一进屋子,万太医便让学徒守在门边,拉着桑落到角落里才说道:“桑大夫,我们来晚了。”
原来,桑落入国公府之前,便算到国公府势必会寻自己前来替钟离政缝合断肢,故而早早留下一只锦囊交给夏景程,要他务必尽快将锦囊交给万大夫,请他暗中将真神医阿古力趁着人多带进来。到时知树带着阿水离开,自己则跟阿古力交换之后,跟着太医离开国公府。
桑落行礼致谢:“多谢万太医施以援手。事不宜迟,阿古力可在?我尽快与他换了衣裳。”
万太医却面露难色:“不曾带进来......”
什么?
桑落准备解开斗篷的手一顿。
“颜大人......他应该是生气了。”万太医低声道,“桑大夫,您可是没跟他商量?”
见桑落抿唇不语,万太医摇头。
年轻人的爱恨情仇,实在难懂。
“他让人抱走了老朽的孙儿,说不准老朽帮你......”万太医倒不担心孙儿会被怎么样,毕竟当初在丹溪堂为傅临渊缝合断肢,还是颜如玉亲自到军营将自己请回京的。但是,话还得这么说。
桑落皱起了眉头。
颜狗!居然还用这种阴招!
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些?
还以为风静能拖住他久一些,看来下次要用双倍剂量才行。
反正颜如玉在,倒没什么危险了。万大夫又低声劝道:“桑大夫不如回去好好哄一哄,我在军营里看得多了,不管多硬的汉子,都吃那一套。”
桑落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就能全身而退了,颜狗来横插一脚做什么?
愤愤地面具再戴在脸上,只觉得罩着口鼻,憋闷不已。
多硬的汉子?吃哪一套?
还要自己哄?
做梦!
万太医不再多说,带着人捧着脉案走出了小屋,镇国公迎上去:“万太医,如何?”
万太医眉头紧锁,只低声问:“那个药引呢?”
见镇国公有几分迟疑,他也不急:“没有就算了。”
说罢,转过身进内室给钟离政诊治。万太医和苏太医等人看着那残肢,纷纷摇头:
“没找到药引?”
“没有。”
“唉......其实找来了,也只是万一之机。”
镇国公听得这话,心一横,还是让人将阿水带了出来。
赵云福站在院中,见到阿水,立刻认了出她是上元节被拐子拐走的姑娘。桑医正和颜大人两人找了那么久,将整个京兆府翻来覆去都找遍了,没想到竟在这里?还被当做什么“药引”?
心中惊疑如同海啸般翻涌!联想到刚才那个百姓所说的话,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脊背!他强压震惊,面上不动声色。
阿水被带进内室,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万太医摇着头出来了:“国公爷,时辰不对,这药引用不了。二公爷已有油尽灯枯之兆……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镇国公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老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终是气愤不过,抓起一旁的小凳就朝桑落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旁的阿水扑过去挡在桑落面前,小凳在砸下来之前,被什么东西击做两半,但仍有一块木头砸在了阿水肩膀上,立刻就见了血。
阿水吃痛,喊道:“我跟你拼了!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活该烂屁股烂心肝,断子绝孙!”
她抱着镇国公的胳膊狠狠咬下去,旁边的人立刻上前将她架住拉开,粗鲁地往屋里拖。
镇国公怒极:“把他们俩都给我关起来!”
“且慢!”赵云福终于得了机会开口,几步上前,抓住阿水,“你可是阿水?”
阿水挣脱不开守卫的钳制,只能放声大哭:“大人救命!我就是阿水,上元节被人拐走送到这里,说是要给钟离政当药引子,要跟他做——做——那些事!”
镇国公怒不可遏,几次下令将阿水和神医拖走,都被赵云福身边的带刀衙役拦下。
“拐子?!”赵云福从怀中掏出一卷画像,唰地展开在阿水面前,“你看清楚!拐走你的,可是此仍?!”
画像上,赫然画着孙九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