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夫好歹也是见过不少病患的,怎么还能用“竟”这个字眼?
那可是玉公子。
是以“大气不凡”着称的玉公子。怎么能跟这条虫比?
莫非是徒有虚名?
可见三人成虎,传言完全不可信!
他们哪里知道桑落眼里的东西有些出奇的大,有些出奇的小,有些直的变成弯的,有些弯的又变成了直的。
知树站在一旁,也如同挨了几十道霹雳雷一般。看着公子的脸色又阴又沉,心底暗暗推测桑大夫所说多半属实。
可怜公子空有一个那样的名头......
他突然想起刚才坐在马车前赶车,听见桑大夫也曾夸公子漂亮,莫非就是说的这里?难道刚才在车里就......
再将这几年的事串起来想,尤其是今晚的事,知树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不能让楼主知道的大秘密。
颜如玉面色铁青,缓缓放下茶盏。
她在马车上说他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眯了眯眼,一字一句地道:“桑大夫吃了苏合香,神志不清了。管好你们的嘴!”
整个室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李小川和夏景程连忙低头道了一声“是”。
“桑大夫,”颜如玉走过去,似有要杀人的冲动,“怎么治?”
桑落笑呵呵地道:“不难,不难,我有药,就在物证箱子里。我说过,他的病症,放眼整个京城,不,放眼整个芮国,也就我能治,哈哈哈哈——”
一说到这个事,她就更开心了。
脸上的肌肉笑得发酸,却根本停不下来。
她笑得正起劲,颜如玉忍无可忍,将她拖着出了门,留下屋内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没多久,又传来颜如玉隐忍愤怒的声音:
“知树!去物证箱子里找‘冰渊散’。”
“是!”
“让他俩盯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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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被颜如玉拖着去了丹溪堂。
柯老四正睡得香,院子里突然冒出一道哈哈大笑的女声,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
他披着衣裳出来一看。
颜如玉黑着脸站在树下,桑落叉着腰笑得东倒西歪。
“桑丫头这是怎么了?”
满院子的香气。
他嗅了嗅,是苏合香。柯老四“嘶”了一声,再埋怨地看向颜如玉:“你给她吃这个干什么?”
苏合香嘛。心底想要什么,感官就放大什么。
常常作为后宅女子的助兴之药,一点点情欲,用了这个香,都能天雷地火。
公子不会想对桑落上手段吧?也不是不可以,早日将生米煮成熟饭,自己也放心。
柯老四偷偷地乐。
颜如玉冷声道:“莫星河给她吃的。”
竟然是莫星河?柯老四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句:这个禽兽!竟然要对弱女子上手段!
“能否解毒?”
柯老四瞟向他:“这又不是毒,怎么解?不用担心,过两日就好了。”
他担心?他怎么会担心?!颜如玉恨不能将她彻底摇清醒了,再好好问问她。
“今日在京兆府的事我听说了,桑丫头定然是开心的。”柯老四扶着桑落往内堂诊室,走着走着忽而计上心来。
他习惯性地捋了捋胡子,这才发觉自己忘了粘胡子。
桑落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柯老四闭着眼给桑落把了一下脉,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苏合香并不伤身,只是它这香本身是为了房中取乐,桑丫头只是哭或笑,倒也罢了,若是......”
颜如玉大概明白,若是有了情欲,就不好办了:“醉花阴能用否?”
“没试过。”柯老四摇摇头,“用香,我在行,鲜少有两种成香同时使用的。”
颜如玉皱着眉,看着笑得不歇气的桑落,又怒又无奈。
“好在,桑丫头心中尚无男女情事啊,否则......”柯老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佯装打了个呵欠:“老头年纪大了,要去睡了,公子今晚受累盯着些吧。”
他将门一带,自己进屋去点了一个安神香,踏踏实实地入梦去了。
昏黄的灯火在这个夜里格外的不安分。火苗一跃,将两个人的影子挑得长长的,投影在墙上。
颜如玉仍旧穿着一身绛紫的官袍,绞紧了眉头坐得矜贵端正。
狰狞的彘兽在这幽微的烛火下,也匿去了锋芒,只剩下两只仰天长唳的鹤,穿在云间。
刚才柯老四说了很多话,他抓住了关键的那一句。
她心中尚无男女情事。
是值得庆幸的事吗?
桑落的脸突然凑了过来,笑哈哈地道:“颜大人,你严肃得像是刮骨疗伤的关二爷。”
她的脸颊绯红,眼眸里满是星光,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