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外墙进到房间,取了两个袋子,转往班芝兰街区,再次顺着外墙爬进素怀住的那个酒店,寻了几个紧要处安装炸弹,藏好枪支,只留了四把手枪和十余颗手雷在身边,就捡了个无人的房间睡了一觉,待到黎明时分,依旧顺窗爬出去,便在酒店街对面寻了个店面潜进去,换上道袍,整束衣发,将军刀挂在背上,左袖斩心右袖喷子,后腰别手枪,挎包里一应施法使术的物品尽都不装,只装了满满一兜子的手雷,还另在身上藏了几颗以备不测。
如此准备停当,便推门走了出去。
高尘静和谢尘华已经站在街边,凝望着对面的酒店。
当我走出店面的时候,两人立有感应,同时扭头看过来。
多日不见,谢尘华越发出尘飘逸,以前还需要做些动作,搞些背景,才能显出仙子气质,如今什么都不用做,只望那里一站,便好似个下了凡尘的女仙一般,街上往来行人无不回头驻足,便是酒店里的一清道门人也都隔着玻璃门对着她张望不休。
相比较而言,站在她旁边的高尘静,那真是一点也不起眼,平凡普通的仿佛路边石头,完全被谢尘华的光彩所遮掩,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他。
我朝两人一抱拳,也不说话,甩袖子过街,来到酒店前,推门而入。
大厅里的服务生便迎上前来,客客气气地道:“这位道长,我们已经客满,没有空房了,您要找酒店住宿的话,可以去别家看看,这一条街上的酒店很多,条件也都相当不错,并不比这里差……”
我一抬手推在他的肩膀上。
这服务生立刻缩肩,退步,卸力,甚至还提掌准备反击。
然后,他便被我推倒,直挺挺摔在地上,发出忽通一声沉闷大响,再没了动静。
我自他身上跨过去,径直走向楼梯。
便有好些人呼啦啦自各处涌出来,或是服务生打扮,或是保安打扮,或是保洁打扮,还有两个穿西装的经理,拦在前路,意图阻挡我前进。
我冷笑了一声,环顾众人,道:“我是惠念恩,来见素怀道长,谁要拦我?”
听到惠念恩三个字时,众人脸色就已经变了,等一句话说完,就都自动自觉地避到两旁,给我让出一条通路来。
我昂然迈步,登梯上楼,一路直抵素怀所在的七层。
每一层都有人聚在楼梯间处,但却没有人敢上前拦阻。
当我来到七层的时候,走廊里站满了人。
这次,不再是打扮各色的酒店工作人员了,而是清一色道袍负剑的道士。
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虽然沉默不语,但敌意呼之欲出。
我镇定自若地在他们的注视下穿过走廊,来到素怀所在房间。
房门紧闭。
门前无人。
我上前敲了敲门,便听素怀的声音响起,“门没拴,进来吧,还敲什么呐。这礼貌劲儿装得再漂亮,那也没人看不是。”
我推门走了进去。
素怀依旧盘坐在床上,身形比之前瘦小了足有一圈,看起来只剩下皮包了骨头,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吹走。
她看到我走进门,瞪大了眼睛,又往窗外看了看,咧嘴笑道:“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惠真人你怎么从门走了?”
我说:“来送老元君最后一程,得隆重一些,不好走窗户。”
素怀哈哈大笑,道:“敢情你走门,就要是送人走啊。哎,你上次走门,送走的是谁?”
我说:“白云观的照月道长。”
素怀道:“那老特务啊,他是好死的吗?”
我说:“不是,是被人打成重伤,不治而亡。”
素怀更高兴了,道:“那不就是被人打死的?哎,那我比他强,临死没挨打。”
我说:“最终都是一个死,再强能有多大区别?”
素怀道:“那哪能呢?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啊。一样是死,死跟死的差别可大了去了。有人死得无声无息,死了就死了,回头就让人给忘了,可我这回一死,至少你惠真人得记我一辈子,这往少说了也得小一百年,什么人能死后让人记上小一百年的,那也算不错啦,毕竟能青史留名的太少。”
我摇头说:“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对你来说,也一样,其实你没必要来送死。”
素怀道:“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哪能叫送死呢?得叫赴死!对你的意义嘛,就是这世上的人也不都是不可信的,至少我这个老太太算是个能信得过的。”
我说:“老元君,对生死这般看得开?”
素怀道:“这话说的,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怕死就能不死了吗?既然怎么都要死,那我还怕它干嘛,不看得开也得看得开。”
我说:“你在京城的时候,曾说过要再活五年,把冯楚然交出来。”
素怀道:“哎呀,那对不住了,我食言啦。要换成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