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三问:“真找上我们了?”
我说:“逼着要钱呢,两个亿啊,这么急切,声音搞得再大也没可能筹得到。许公子那帮人又贪又狠,真要拿不出钱,春节容易过不去。”
高老三道:“那我们怎么办?兄弟们平时都是随挣随花,也那个攒钱的习惯,就算筹也筹不出多少来。”
跑海的有今天没明天,钱财到手便散,少有存钱为以后考虑的。
也就王掌柜这样有些身份地位的,能够攒下些身家,我是按着这种身份的坐地老爷估量着报了一百万,但手底下这帮子人再怎么榨也榨不出多少来,十天内筹一千万,显然不是打算从自家兄弟这里来筹钱,而是要使其他手段。
我思忖片刻,道:“织罗人犯傻了,这么筹钱,就算筹到了,也要元气大伤,而且交出去就不可能再回头,前面刚被劫了四个多亿,再加上这两亿,什么身家能经得起这么败?怕是整个天罗网都要被拆散了。不妥,非常不妥。”
高老三道:“要不再找许公子求求情,讲讲我们钱庄被劫的事情,给缓上些时日?”
我嗤笑道:“我们是死是活关许公子什么身份?他春节前就要把钱还上,哪可能给我们缓时日。我们只是给他办事的走狗,哪来的身份跟他商量?去找他求情,不过自取其辱。”
高老三问:“那,那怎么办?要不然,点一点秧子簿?”
我说:“什么秧子簿十天能弄到一千万?要有这个本事,还用得着在这四九城挣这卖命钱?”
高老三道:“总不能开武差事吧,去年出了那一档子事,老雷都跟疯了一样……有命弄,没命花啊。”
我拿着雕刀轻轻敲着面前玉石,道:“文武两道都走不通,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高老三小心翼翼地问:“什么办法?”
我说:“当然是牵肥羊了。”
高老三就是一呆,道:“在四九城牵肥羊?能一下拿出一千万的倒是有不少,可这哪个背后不是有铁山靠的?”
我说:“就算敢牵,也拿不到一千万,就算真能拿到一千万,也没机会用出去。所以,我们这回要反其道而行,牵肥羊不要钱!”
高老三一脸迷惑,问:“牵肥羊不要钱,那图什么?”
我说:“图个缓和的时间。我们去牵郑六!”
高老三吓了一跳,道:“我们?牵郑六?掌柜的,这个,这个不行吧,郑六那是什么身份,真要被牵了,怕是要惹起通天的风波,别说我们活不成,怕是天罗也要被打掉了。”
我说:“你怕什么。不要钱,不露马脚,怕什么。牵了他,找个地方藏起来,动手的人立刻离开京城,就算老雷是神仙,也别想追到人。”
高老三哭丧着脸说:“掌柜的,那牵他图什么啊?”
我说:“转移注意力。其实织罗者有门路弄到两亿解决眼前的困境,可郑六这么一插手,这个办法就不好用了。只有把郑六藏起来,让他别在这段时间里瞎掺和,织罗者的门路才能重新用起来。缓过春节这个坎儿,之后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腾挪。至于郑六,等过了春节再放出来就是。”
高老三神情犹豫,道:“这,这能行?”
跑海的挣命,图的是钱,绑郑六这种事情已经超出这个范围,再胆大包天,也要思量一下能不能行。
但我不是要说服他,而是要挑起他这个念头。
只要他想这事能不能行,对于我来说,这番话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起身从柜台里走出来,轻轻拍了拍高老三的肩膀,道:“肯定能行,信我的不会有错。这事儿办完之后,你们就立刻离开京城躲避风头,我手头这一百万拿出来给你们路上用!你拿四十万,剩下的给大伙分。这事儿的内情就不要跟他们讲了,知道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容易走漏风声。”
高老三眼神迷离,听到一百万和四十万两个数的时候,才闪动了两下,咬牙道:“成,我这就回去找人办事,正好聚到一起的营将都在,不用再张罗人了。”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给兄弟们吃个定心丸。也不要改天了,今天晚上就动手。”
高老三道:“不得先踩盘子吗?”
我说:“郑手的行踪一直在织罗人那边的监视下,想动他,随时都可以。我们走吧。”
高老三不再犹豫,带着我出门,一路来到那六个营将藏身的地方。
挺普通个小四合院,六个壮年汉子聚在一起,肯定不能闲呆着,便开了一桌麻将,四人打着,两人旁观加换手,正玩得热闹,见我和高老三过来,慌忙起身招呼。
我也不废话,先示意高老三散了圈烟,等人都点上吸了两口,这才说:“这次把兄弟们聚来,是为了牵一头肥羊。这事儿是织罗人亲自订下的计划,肥羊牵好了,人人有功有赏,论功少说也能做个营头,论赏先拿十万,事后再算。一会儿我会跟你们一起行动,只管动手牵羊,其他的都不要多问。”
众人吸过烟,脑子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