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的形象,才能让曹贤这样的老狐狸放松警惕,才会忍不住“指点”他,才会……暴露出更多的可利用之处。
目前看来,曹贤入戏了。
赵保打算继续向更多人树立自己营造的人设,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站稳脚步。
他定了定神,便离开了。
离开那血腥弥漫的小院,赵保脸上的冷硬线条,竟在行走间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天真的期待。
他要去见这冰冷皇宫里,唯二能让他真正卸下心防、感到温暖的人。
路过一处水井,他停下脚步。
低头看到靴帮上溅染的暗红血渍,浓重的血腥味萦绕不散。
他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打水,仔细冲洗靴子,直到再无一丝污迹。
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香粉盒,在衣襟袖口处轻轻扑了些许清雅的香气,盖住那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做完这一切,他才整了整崭新的三档头官袍,挺直腰背,继续前行。
沿途,所有遇见他的太监、宫女、甚至巡逻的禁军,目光都变了。
震撼、错愕、难以置信、深深的敬畏、赤裸的嫉妒……
种种情绪交织,汇聚成一道道无形的网。
窃窃私语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偶尔有入宫公干的大臣,认出他这身显赫的官袍,也堆起笑容,主动上前拱手寒暄。
赵保坦然承受着这一切目光。
这感觉……真好!
这些都是他以前从未享受过的目光和待遇。
这种如同众星捧月般的权柄滋味,如同上瘾的毒酒,瞬间冲刷了杀人后的空虚,带来令人战栗的甘美。
如同久旱逢甘霖,滋润着他曾经干涸卑微的灵魂。
曾几何时,他不过是这宫墙下无人问津的蝼蚁,没人会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除了……
他的脚步停在一处僻静的廊庑附近。
目光穿过雕花的窗棂,落在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上——
一人身穿铠甲,腰系长刀,英气勃发。
另一人身穿
宫女服饰,身形窈窕。
正是梁进和苏莲。
他们正倚着朱红的廊柱,不知在说些什么,苏莲掩着嘴轻笑,梁进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
赵保看到他们笑,自己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洋溢笑容。
这阵子赵保在外经历九死一生,心中唯一牵挂的便是二人。
只要看到他们平安无恙,他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便悄然落地。
然而。
他眼角余光瞥见了远处墙角下那个巨大的铁笼,以及笼中那个肥胖白净、目光呆滞的身影。
“猪王”赵御。
赵保眉头微蹙,迅速隐入廊柱的阴影中。
他现在的身份,绝不能让这种“东西”注视,更不能让他窥见自己与挚友的相处。
他凝神聚气,一缕细微却清晰的声音,精准地送入梁进和苏莲耳中:
“进哥!小莲!”
“这边!快过来!”
远处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到他隐在廊柱后的身影和招手的动作,脸上立刻浮现惊喜,快步走了过来。
赵保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将身上那套象征无上权势的玄黑蟒袍展示得更挺拔,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像个急于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梁进走近,上下打量,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哟!这身行头……新官袍啊?”
“瞧你这神气劲儿,真当官了?”
苏莲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好奇和兴奋:
“保哥!你真的当大官啦?这是什么官呀?”
“看着好威风!比戏台上的大将军还气派!”
赵保心中那点小得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显得沉稳,却压不住那份意气风发:
“那是!”
“缉事厂三档头!怎么样?”
听到这话,梁进和苏莲脸上流露出意外和惊讶的表情。
赵保等得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用力拍了拍胸脯,震得补子上的血爪飞廉微微颤动:
“以后在这宫里,谁敢欺负你们,我给你们撑腰!”
他目光转向苏莲,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小莲,想不想当女官?女官六尚,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工,随你挑!”
“想离贵人近些?夫人、淑仪、贞容、慎容这些位子,也
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苏莲闻言,却笑着摆摆手,眼神清澈:
“我哪有当官的命呀?”
“就算保哥你硬塞给我,我也干不好,笨手笨脚的。”
“我现在跟着许昭容娘娘就很好,娘娘待我们宽厚,活儿也不重,还能常溜出来找进哥说话。”
她看着赵保,笑容真挚:
“现在保哥你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