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栖云山人的用心良苦,不但让陆卿熟读兵书兵法,还实实在在地让他体验实践了一番,现在陆卿真不一定有命走这么远。
那么命运会发生变化的又何止陆卿一个呢!
“你刚刚倒是提醒了我。”严道心没有祝余想得那么多,他虽然与陆卿交情笃深,但是却从未踏足京城,并不知道陆卿被接回京中之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慨,这会儿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我耐受得住那些药材,你可不行!
万一住进来的人都得喝药,那回头得想个法子让你出去。”
“进都进来了,就这么出去,那不是白折腾了么?”祝余虽然不甘心,但是也知道还是要慎重做决定,不能意气用事,于是又改口道,“到时候看情况而定吧,放心,我不会冒险的。”
“嗯,无论如何你都得平平安安出去,毕竟咱们两个是一起进来的,”严道心难得表情和语气都显得特别郑重,“陆卿放心让你跟我一起混进来,我可不能辜负了他的信任。”
祝余失笑,刚想说自己没有那么不济事,严道心却不等她开口,直接对她摇了摇头:“你不要那么不当回事,不开玩笑,这段时间我其实看得清清楚楚,你还不明白你对于陆卿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是他圣旨赐婚的夫人,又恰好性格契合……”
“不是那么简单的。”严道心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这厮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除了我师父和我之外,可能就只有他那个皇兄与他还能多几分信任,再就没有人能让他卸下防备了。
皇帝待他并不算好,这一点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说是什么御史什么的,实际上不过是让他在外头帮自己做一些皇帝自己不好亲自下手的脏活儿罢了。
所以对于皇帝许他的一切,陆卿都信不过。
而且这厮总说,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闯过最难那一关,所以想要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没有那么多的牵连,孑然一身就没有负累。
但是你这个皇帝许给他的新娘,他却在意得紧,连遮掩都不想遮掩,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在意你。
这不是寻常人的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能相提并论的。”
“我知道,他同我说过。”祝余点点头,怕严道心觉得自己没有把这话听进去,表情也郑重了不少。
平日里严道心与陆卿之间表达关系亲近的方式就是互相调侃,专门故意去戳对方的肺管子。
现在陆卿不在场的时候,严道心倒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关切和在意了。
其实看到他这么一本正经地替陆卿说话,祝余也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暖心。
“不不,你还是不知道。”严道心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全家遭人灭门的时候,陆卿还是个婴孩儿,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小时候差一点被那赵贵妃害得一命呜呼,那一段记忆可是这辈子都忘不掉。
而且,你想一想,那一次可能会是对方唯一的一次出手么?
当然不会!在那之前,对他好的小宫女,小内侍,老嬷嬷……前前后后也死了不老少。
那会儿他可不是什么不记事的小婴孩儿了,那种谁与自己亲近,谁就会惨遭毒手的恐惧和自责,你试想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在他被接回京城之后,我与他虽然与我和师父会有书信往来,或者偶尔他出外替皇帝办差的时候,也会跟我们短暂地见个面,并不会往来特别密切。
这么说吧,这回我随你们东奔西走,是自他回京以来,与他打交道时间最久的一回。
所以把你带在身边,毫不掩饰那份在意,不仅仅是克服了一直以来心里面最大的担忧,也算是下定了必胜的决心了。
所以这件事你听我的,不管咱们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如果那老妖婆让我们喝补药,你就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不是说了么,先让咱们休养几天,等养好了精神再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若是那药非喝不可,你便执意要离开。
方才我也看得一清二楚,那老妖婆估计最想要留住的人是我。
原本咱们说进来之后,想办法从窗口给陆卿他们做标记,哪曾想这里连个窗子都没有!
所以你能出去的话,也正好能把这里面的情形描述给他听,这样也方便再做打算!”
祝余无法反驳,严道心这一番安排于公于私都颇有道理,态度更是异常坚决,她也只能答应下来。
又过了很久,就到祝余百无聊赖地已经在屋里的床铺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外头传来敲门声。
严道心赶忙散开头发,面朝里躺在了贵妃椅上,祝余起身去打开房门。
外面两个小厮提着食匣子走了进来,手脚麻利地把饭菜摆在桌上,就又迅速地离开。
祝余跟在两个人后头去关门的时候,顺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