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李令歌不由得眉头一挑,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你想办法尽快让她进入烟雨楼,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殿下,墨璇能在一日习得坐纸扇,全凭对您的恨意支撑。”
怜星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扰香炉里升腾的烟缕,
“不若直接——”
她做了个抹颈的手势,腕间翡翠镯碰在案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令歌动作一顿,侧头问道。
“你在教我做事?”
他声音带着些许慵懒腔调,最后一个字却像冰锥般刺出。
怜星立即屈膝跪地,裙裾在青玉砖上铺开一朵颤巍巍的花。
她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颤声道。
“奴婢不敢。
只是那墨璇天资卓绝,若任其成长,我怕会危及殿下。”
李令歌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挑起怜星的下巴。
“明日就送她进烟雨楼,我倒要看看,这恨意能让她走到哪一步。”
怜星注意到他说恨意二字时,嘴角扬起一个古怪的弧度,再不敢多嘴。
“奴婢这就去安排。”她盈盈下拜,发间步摇纹丝不动。
“墨璇报仇心切,想必早已迫不及待。”
……
书房内,赵灵煜正低头挥毫,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他抬眸望去,只见怜星立于门前,微微欠身行礼。
“殿下。”
赵灵煜搁下狼毫笔,指尖仍沾着墨渍,目光落在她身上。
“何事?”
怜星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垂首道。
“墨璇姑娘的技艺,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以安排她入烟雨楼了。”
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深色。
赵灵煜眉头微皱,眸中浮现一抹震惊。
“这才几天的时间,她就青出于蓝了?”
怜星点头,声音轻缓却笃定。
“墨璇姑娘执念颇深,加之天赋异禀,学起来极快。”
赵灵煜缓缓站起身,沉默片刻才沉声道。
“她练到什么程度了?”
怜星微微抿唇,似在斟酌言辞。
“坐冥纸已臻化境,十息之内,鸡蛋不碎,纸扇成型,即便是我也无法做到。”
赵灵煜猛地转身,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连你也无法做到?”
怜星低眉顺目,却仍能感受到二皇子目光中的压迫感。
“奴婢当年练成此技,用了数月时间,而她仅用了一个晚上。”
赵灵煜眸色渐深,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
半晌,他才低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一个墨璇。”
怜星抬眸,见他神色莫测,试探道。
“而且,我看墨璇姑娘很急切,几乎是通宵达旦的练习。”
赵灵煜收回目光,淡淡道。
“既然她已准备妥当,那便尽快安排进入烟雨楼吧。”
怜星微微颔首:“是。”
待她退下后,赵灵煜独自立于窗前,眸中情绪翻涌。
半晌,他低声自语:“执念深重倒真是把双刃剑。”
……
天边残阳如血,将整座烟雨楼镀上一层暗金色的光晕。
楼前悬挂的朱红灯笼次第亮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墨璇跟在怜星身后,踏入烟雨楼的正门。
一进门,馥郁的脂粉香便扑面而来,混合着茉莉香片的甜腻,让人呼吸微滞。
楼内灯火通明,金丝楠木的雕花栏杆上缠绕着轻纱幔帐,随风轻拂,如云雾缭绕。
大堂中央,一架鎏金嵌玉的屏风横陈,屏风上绘着仕女抚琴图,栩栩如生。
屏风两侧,数名身着轻纱罗裙的姑娘或倚栏低笑,或执扇掩唇,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远处传来丝竹管弦之声,隐约夹杂着男子的调笑与女子的娇嗔,靡靡之音如丝如缕,缠绕耳畔。
怜星侧首,见墨璇眸光微凝,似是被这繁华奢靡之景所慑,便轻声道。
“这里是前厅,待客之所。往后走,才是姑娘们的居处。”
她引着墨璇穿过回廊,脚下铺设的织金地毯柔软无声,两侧墙壁上悬挂着历代花魁的画像,或执箫,或抱琴,眉目含情,姿态万千。
“这几日,那位三皇子常来,而且时常翻牌子”
怜星压低嗓音,指尖轻轻拂过廊柱上雕刻的缠枝花纹。
墨璇脚步一顿,眉头微蹙:“翻牌子?”
怜星唇角微扬,解释道。
“云娘会推荐十几位姑娘,任由殿下挑选。
若是姑娘够幸运,或许不需要成为花魁,便可以被殿下点到。”
墨璇眸光一冷,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怜星似未察觉她的异样,继续道。
“不过,殿下眼光极高,寻常姿色入不了他的眼。”
她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