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灼处置了一众贪官污吏,又提拔了几人上来,暂时接替府尹之职,被提拔的这些人多是干实事,在本地无什么根基的。
他们唯一能倚仗的,就是燕灼灼这位掌握中枢的长公主殿下。
盘踞在本地的一些豪富乡绅不是没有动心思的,不少人都打着等燕灼灼一走,他们就拉拢这些新上任的官员。
与他们沆瀣一气的,自然好说。
若是要与他们为难的,那就别怪他们给这些新官使绊子了!
别小看这些本地士绅,那赵望卿能把江南府和裴城搞的乌烟瘴气,这些士绅也没少出力。
反正死的都是穷苦百姓,他们这些富贵人家照样活的好好的。
只是这些士绅好日子到底还是把燕灼灼想的太仁慈了,又或者说,赵望卿的死,依旧没给这些人敲响警钟。
他们以为自家把持着江南府的粮米田地等赋税民生相关,就能安枕无忧,可燕灼灼才不与他们讲道理。
文心仪的商船就停在渡口,还有顾相这个极擅民生政务的老东西在,燕灼灼还真不怕本地的粮食民生什么的出问题。
故而她走之前,选中了几家恶行累累的乡绅,直接带着锦衣卫去抄了家。
手上沾染过人命的直接被拉到渡口,杀了个人头滚滚,渡口的河水三日皆红,未曾一清。
长公主殿下就一句话:与她玩心眼,就别怪她上手段。
江南府民生若乱,她先杀乡绅,然后再杀官员。
横竖朝廷春闱刚过,有的是天子门生等着职位。
这一通不按套路的出牌,直接把乡绅们打的人心惶惶,不敢再耍那些小聪明,他们反倒监督起了这些暂代职位的官员们,唯恐这些人没有治理好江南府,反而牵连了他们的小命。
反正江南府的这些乡绅们都认清了一个事实:别惹长公主,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顾相此番也是真见识了燕灼灼的手段,可以说,燕灼灼杀人,虏获民心,他就负责(被迫)擦屁股,安抚那些官员和乡绅。
给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这一个多月下来,他从被迫、到无奈、到麻木、到最后……习惯成自然。
等到离开江南府的那日,顾相瞧着已苍老了十岁,就连头发也稀疏了。
“顾相还是得保重身体啊。”燕灼灼喟叹:“本宫麾下的董医女颇擅养生之法,晚点本宫让她给你开几张方子。”
顾相沉默,顾相谢恩。
如果说,来江南府之前,顾相还有叫嚣着‘牝鸡司晨’的心气和勇气。
现在的顾相已经没了力气和手段。
他已经想好了,回京就乞骸骨请辞。
燕灼灼笑眯眯道:“顾相可是朝中肱骨,本宫和陛下还指着你继续为朝廷效力呢,春闱刚过,那些天子门生你也得费力指点,都是些初入朝廷的,还需要人多提携呢。”
“哦,对了,这一次守约可是金榜题名,位列三甲呢。”
顾相:“……”
顾相太阳穴突突的。
这是还让他干到死啊!
顾相发现了,如果说先皇是手段冷酷甚至不讲情面,那眼下这位长公主殿下不但继承了先皇的冷酷,还继承了先帝的狡诈和虚伪。
顾相认命了,他瞥了眼旁边似笑非笑的萧督主,只觉一口郁气又顶上了喉咙眼。
他眼不见为净,懒得再看萧戾,反而问起另一件事:
“殿下此番回京,还带上淮南王是有何打算?”
淮南王早早就被沈墨的人看守了起来,离京前,刘景当众杀了刘安,燕灼灼以此事大做文章,称刘安是欲刺杀她,让淮南王入京请罪,而刘景则被关押进了诏狱。
燕灼灼呷了口茶,笑吟吟道:“的确是有些别的打算。”
“本宫手上有一桩旧案,淮南王乃是重要人证,须得他亲自为其翻案才可。”
顾相皱眉:“不知是何旧案?”
“此案牵涉极广,事涉柱国公。”
顾相心头咯噔一声,抬眸看向燕灼灼,眼里多了些锐利。
坐在案首的长公主悠然饮茶,脸上含着笑,那双眼却不含半点喜怒。
顾相与她对视,竟有种临深履薄之感,他竟丝毫猜不透这位殿下心中所想。
这段时间朝堂上风雨诡谲,这位殿下每一次出手,朝堂上都是一次震动。
而从她前几次出手不难看出,都是精准打击景三思的要害,但顾相比其他人看的更深,他敏锐的发现,燕灼灼的出手不止是针对景三思,更是针对……
先帝!
他深吸一口气,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他突然有些后悔先前的提问了,但话一出口,他再想抽身走人,已是不可能。
燕灼灼可最会打蛇随棍上了。
“顾相可是好奇是何旧案?”
“嗯,顾相定是好奇的。”
“既如此,那顾相就随本宫一起去见见这位淮南王好了,他啊,患了暗疾,本宫实在是担心他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