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圆圆站起来：“回来了，在厨房呢。”
语气有些欢快：“主任，苏科长搞了一头羊回来，说晚上给咱们加餐。”
林凤霞沉吟少许：“我要出去一趟，苏科长那边你多跑跑腿。”
王圆圆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主任。”
林凤霞走出招待所，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往家属院的方向骑去。
林凤霞刚回家没几分钟，门就响了。
一个穿着棉大衣，面容儒雅却有些憔悴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么急着找我回来，出什么事了？”
林凤霞送上一杯热水：“先喝口水吧，你看你嘴巴都裂了。”
孙家栋接过灌了一口，缓了口气。
林凤霞问道：“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借到粮食？”
孙家栋摇了摇头：“现在全国灾荒，就算有粮食，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借给咱们的。”
“你说有要紧事，让我回来一趟，就是问这事？”
林凤霞沉吟少许：“我好像把事情办砸了。”
孙家栋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旋即想到了什么：“苏郁白来县城了？”
林凤霞点了点头，苦笑道：“我今天把市里的龌龊事跟他说了。”
“不过，他，他拒绝了..”
孙家栋面色严肃了一些：“他说了什么，你一字不落地告诉我。”
林凤霞点了点头，将两人在办公室的谈话和苏郁白当时的神态描述了一下。
“我能感觉到，我说完之后，他连带着对我的态度，都有了一些变化。”
孙家栋沉声说道：“估计他是把咱们当成恶人了。”
林凤霞叹了口气：“他很聪明，我估计也看出来我是在试探他了。”
“现在咋办？还有，你的消息确定准确吗？”
孙家栋沉声说道：“就是不确定，才想着让你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黑市上最近抛售出来一批红薯，和市里农学院、钢铁厂采购的红薯很相似，无论是味道还是个头，很大可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黑市那边的负责人我派人接触过，只知道是一个叫黑子的人提供的物资，其他的一概不知。”
“苏郁白或许是唯二接触过这个渠道的人之一。”
“就算希望不大，我也要试试，”
孙家栋沉声说道：“凤霞，你明天约他一下，我亲自跟他谈谈。”
林凤霞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神色多了一丝纠结。
孙家栋愣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林凤霞抬头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跟他见面了。”
孙家栋没有生气，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哦？怎么说？”
林凤霞沉声说道：“有我爹在，就算事后真的要清算，你不是主管领导，虽然没有大功，但也无过！”
“我已经求他帮你活动关系了，能调走最好，就算不能，也应该能保下你。”
“就算真的保不住你，那我们家也要留一份希望，以后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苏郁白我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人脉关系却很广。”
“他的朋友，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不比我的行政级别低，还有几个是和你同级的。”
“这还是明面上我目前接触到的。”
“暗地里，他的人脉怕是更要恐怖，以他现在在县城经营出来的人脉和地位，都要忐忑应对抛售粮食的人，生怕触怒对方。”
“恐怕也不是我们能够招惹起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对你们这些领导没什么好感，不然的话，我相信以他的手段，再弄一批细粮应该难度不大。”
“一旦谈不拢，那就是撕破脸皮。”
“你别忘了，他可是一言不合，一脚把钢铁厂踹了。”
孙家栋面露沉思，没有打断林凤霞的话。
林凤霞见状，继续说道：“而且，你也是在赌，赌他能拿出来粮食。”
“可他又能拿出来多少？就算他能拿出来一批粮食。”
“你们会用黑市的顶格价格购买吗？”
“或者说，你们有钱吗？”
“到时候怎么着？让人家按市价卖给你们..”
“苏郁白背后的那个朋友要是真有这份好心，也不会做这种生意了。”
“那剩下的窟窿，让他自己去补？他有那么多钱吗？拿不出钱，人家又岂能放过他？”
“这不是逼着人家跟咱们翻脸吗？”
孙家栋叹了口气：“我这也是算疾病乱投医了，要是你早这么说，我也不会让你去试探他。”
林凤霞摇了摇头：“你是我丈夫，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想办法。”
孙家栋沉声说道：“既然事不可为，那就维持现在的关系，明天你打个报告上来，把他的行政级别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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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