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们禁毒队那几个半路出家的法医?”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像浸了冰的刀锋,“别到时候把关键证据弄丢了,又来找我们背锅。”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几个年轻警员交换着眼色,悄悄挪向门口,皮鞋在地板上摩擦出窸窣的声响。转眼间,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姚琛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烟圈,灰白的烟雾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前缭绕。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灯光下格外明显——那是他三年前离婚时留下的印记。
“温主任,”他掸了掸烟灰,警帽歪戴在头上,露出已经开始稀疏的发际线,“咱们都是给公家办事,何必这么较真?”他眯起眼睛,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听说你们这边也卡壳了?总不能占着证物不撒手吧?”
温柔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李睿,在李睿没有表态之前,她绝对不会把这东西交出去的。那个清瘦的身影依然伏在工作台前,对身后的剑拔弩张充耳不闻。显微镜的冷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
“想拿走证物?”温柔收回视线,声音陡然提高,“除非石局亲自下命令!”她故意将证物袋往抽屉里一扔,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至于你们禁毒队,还是先管好自己那一摊子吧。听说上个月又跑了个大毒枭?”
姚琛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猛地将烟头摁灭在桌上的培养皿里,塑料烧焦的刺鼻气味立刻弥漫开来。
“行啊,温主任。”他站起身,皮夹克发出咯吱的声响,“既然你非要较这个真……”然后,他又用手梳理了一下他那地中海发型。“我知道,你不愿意把这东西给我,不过办案要紧。我联系了部队的朋友,他帮我找了个专家。专家又给我联系到了专门用计算机三维复原搞颅骨的。”
温柔一愣,问道:“哪个专家?”
这个案子到了她手里后,她一直没有闲着。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她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无奈,她只好向自己的老师求援,可当她的老师看完这些骨片后,竟然也毫无办法。
她的老师是法学院的资深教授,连他都一筹莫展,所以当她听到有专家能够检验这个骨片,自然十分好奇。
“是李永杰教授。”姚琛突然压低声音,人是他帮我找的,你总放心了吧?”
温柔的手指微微一顿。李永杰——省内法医界的泰斗,当初她亲自登门求助时,老人家也只是摇头叹息。那些碎骨片加起来还不到完整颅骨的二十分之一,就算是最先进的计算机复原技术也无能为力。
也正是因此,温柔才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韩俊山,韩俊山这才决定把李睿叫回来。
“哦?”她故意拖长声调,“李老没告诉你这些骨片根本不够复原标准吗?”
姚琛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警帽,嘴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所以我说啊,温主任,办案不能光靠技术……”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李睿的背影,“有时候,还得靠这个。”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转身走向门口。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响像是一记记闷锤。
实验室的冷光灯在金属器械上投下锐利的阴影。温柔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不锈钢解剖台,指节与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若有若无的腐锈味,在密闭空间里酝酿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原来姚队真请到高人了?”温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底却结着冰。她余光瞥见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剧烈摇晃,一片枯叶“啪”地贴在玻璃上,像极了那些被钉在证据板上的现场照片。
姚琛脸上横亘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耳——那里缺了一小块,是十年前在云南边境留下的纪念。此刻他鼻腔里满是福尔马林的气味,让他想起那些年卧底时见过的停尸间。
“温主任说笑了,“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都是为了案子嘛。”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警徽边缘,金属表面已经被磨得发亮。
“早就听说温主任是个痛快人,不仅人漂亮,办事也利索。”办公桌上的咖啡早就凉了,表面结着一层皱巴巴的油脂。“那咱们就赶紧办交接手续吧?”
温柔突然站起身,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她走到档案柜前,故意放慢开锁的动作。金属抽屉滑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她能感觉到姚琛灼热的视线正死死盯着她手中的证物袋——那里面装着的不仅是几块碎骨,更可能是他仕途的救命稻草。
但这案子在他手里办砸的,为了自己的脸面,说什么他也不愿意把牛老道的案子给别人。
“不过……”温柔突然转身,证物袋在她指间轻轻晃动,“我总得确认一下,您请的到底是真佛,还是泥菩萨?”她眯起眼睛,像只蓄势待发的猫科动物。
姚琛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毒贩的匕首抵在他咽喉时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