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林对着李茂打了打手势,李茂连忙将手中的圣旨还给了他
江海林顺手将圣旨卷了起来,收回衣袖里面,随即又掏了一张抄录的投降诏书副本,递给了李茂
双手一拱:“诸位....我们还要连夜赶往尔首城....告辞了!”
说完就和宋泽一前一后,离开壤平城的城主府,跨上战马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城主府
李茂挥手让手下都坐下说话
“孙将军...刚刚那两人在身旁,我们说话不太方便,你对此事有什么个人看法没?”
李茂看着坐在那边有些愣神的孙定边说道
孙定边此时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突然听到李茂喊自己,头一转问道:“李大人,你刚才说什么,本官没注意!”
李茂闻言也是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本官说,刚才那两人在这里,我们不方便说话,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孙定边闻言再次一愣
“本官,此时已然没了头绪,一句话,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是啊...城主大人,我们都没有了头绪,难道我们昌国就这么灭亡了么,我等实在是不甘心啊!”手下的一帮人马附和道
烛火噼啪,映得孙定边那张脸灰败如土
他嘴里那句赌气成份很重的话“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砸在地上,硬邦邦的,没半点活气,反倒衬得堂上死寂更重了
李茂挨个扫过堂下几张脸,惊惶的,愤怒的,更多是和孙定边一样,一片死灰
心窝子里那点不甘,像被踩灭的火星子,硬是又给搓出了点热乎气
李茂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眼神慢慢聚拢,刀子似的刮过人
“本官不甘心!”
李茂嗓子有点哑,但是语气中却透露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孙定边突然看向了他
“李城主,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了,都什么时候了,不要藏着掖着了,想到什么不妨都说出来”
李茂听到孙定边的话,仿佛在心中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掷地有声的说道:
“本官想想问问在座的,谁他妈甘心?谁乐意明儿一早起来,头顶就换了北恒的旗?给人磕头当顺民?弄不好,连顺民都当不成,直接进大牢等死?”
“大人!”一个年轻点的官员声音都带了哭腔,“难道……难道咱们就……就伸脖子等死么?”
“等死?”李茂猛地一转身,眼珠子都红了,“放屁!天塌了,压死的都是站不稳的!咱们没死,就得给自己刨条活路!说不定……还能刨出点名堂!”
他走回主位,没坐,两只手死死按在桌案上,青筋都蹦出来了,声音压得极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各位!汉城的天塌了,陛下是废了!可昌国的根儿,还没绝!昌国的地界儿,他北恒一口也吞不下!”
孙定边被李茂眼里那股豁出去的狠劲儿激得一哆嗦,涣散的神儿总算被扯回来一点:“李大人……你这话……啥意思?”
李茂盯着孙定边,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孙将军!江海林送来的是啥?是降书!下让我们扔掉刀把子,打开城门,跪着等北恒人进来的旨意!
你!孙定边!手里攥着壤平城五六万条能打的汉子!是这方圆几百里最硬的拳头!
你甘心?就这么把刀扔了,把城献了?
让你那些跟着你刀头舔血的兄弟,以后看北恒人的脸色吃饭?保不齐哪天,人家想起来,还得算旧账!”
“我……”孙定边喉咙像堵了块石头,他刚刚心中想的就是这个,结果越想越难受,心中堵得慌
投降?他孙定边打了半辈子仗,啥时候认过这个字?可……隐雀黑云将都死了,汉城都没了,皇帝都让人胁迫了起来了……这仗,还打个屁?那股子熟悉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泥浆,又裹了上来
关键是那个古月儿,太厉害了...那可是黑云将啊
之前他远远的看一眼,都感觉到那人的恐怖,哪知道这么厉害的存在都死在了古月儿的手中
“将军!”李茂像是把他骨头缝儿里的挣扎都看透了,声音带着一股子蛊惑
“汉城的天塌了,咱们壤平头顶这片天,还他妈攥在咱们自己手里!”
他“砰”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烛火乱晃:“昌国是亡了!可咱们……能再造一个!”
“再造一个?!”堂下响起一片抽冷气的声音,孙定边眼珠子都瞪圆了
“没错!”李茂斩钉截铁,“陛下被囚,生死难料,那诏书是真是假?是他心甘情愿写的?还是被刀架脖子上逼的?天下人眼睛不瞎!
咱们就能说,那是伪诏!是北恒妖女逼宫!昌国的正统,没绝!
咱们壤平,尔首,还有那些心里憋着口气、不想当亡国奴的城池、将领,拧成一股绳!
拥立一位身上流着皇室血的贵人,把旗子重新竖起来!接着干!”
“皇室血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官员皱着眉,“李大人